娘在水中挣扎的情景就在眼前浮现,挥之不去。她紧攥着被子,心也格外沉闷。
忽得门外传来脚步声,徐可心以为是守夜的丫鬟,没有过多在意,等那人走到门前,颀长的身影落在窗纸上时,她才倏然起身。房门被推开,徐可心快步上前,却见数日不见的男人推门走进,眼底没有情绪。
她不管不顾地扑进林远舟怀里,环着他的腰背,唤了一声大人。三姨娘刚怀有身孕没几日,胎就停了。
她小心窥着男人的神色,恐他伤神,未同往日那般主动讨好他,只温顺地埋首在他怀里。
对方今夜前来好似也不是为了同她欢好,林远舟坐在床前,只揽着她的腰,不知道再想什么。
就在她昏昏欲睡时,听到身旁男人问她,可否想要离开。徐可心几夜没睡过好觉,眼下靠在他怀里,头也昏昏沉沉的,闻言霎时清醒,环住他的手臂用力,用脸轻蹭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含糊道,“不想离开,想一直留在大人身边。”
过了良久,耳边才响起一声意味不明的嗯。之后他未再说什么,只漫不经心地揽着她的腰。她的院子临近书房,不远处是春熙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依稀听见女人的呼喊声,好似是四姨娘。
她半抬眼皮,方要起身,一只手覆在她的耳上。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脸颊,徐可心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腕,用脸颊蹭着他的手心,阖上眼皮再次睡了过去。
一开始还能听见些许风声和杂声,到了最后,一切都听不见了。整个夜里,她伏在男人的怀里睡得很沉,再醒来时,人已经走了。大人愿意来见她,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下床更衣,梳妆时,丫鬟拿着两根簪子,温声道,“四姨娘,今日要佩戴哪只?”
“你说什么?"徐可心望着铜镜里丫鬟的脸,眸色微怔。丫鬟又重复了一遍,“奴婢问姨娘,今日要佩戴哪只簪子。”“不是……我是问你,方才唤我什么?"徐可心追问。她疑心自己听错了,可在她问出口后,丫鬟轻声道,“奴婢唤你四姨娘。”她的声音很轻,但格外清晰。
徐可心顿觉脊背发寒,连忙回头看她,“四姨娘不是在柴房吗?你为何唤我四姨娘?”
好似事先预料到她的反应,丫鬟不紧不慢解释,“春熙斋那位昨夜已经死了,你现在就是四姨娘。”
死了……
徐可心眸子瞪大,良久没有回神。
她忽然想起昨夜听到女人的哭喊声,她没听错,那人就是四姨娘。去请安的路上,徐可心魂不守舍地走进堂中,心绪复杂如麻。昨日三姨娘落水,没过多久胎就停了,等入了夜,四姨娘也死了。正堂内。
她方要走向自己一直坐的木椅,随身的丫鬟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将她拽到四姨娘的座位。
徐可心僵硬落座,挨到木椅的一瞬间,只觉浑身不适,好似被人下了降头一般,面色微微泛白。
过了半响,三姨娘前来请安,她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眼底也失了些许光彩,好似被吓到了。
徐可心没想到三姨娘能前来请安,没了腹中的孩子做说辞,今日的三姨娘明显不似往日那般话多,人格外沉默。
徐可心紧抿着唇,不知道应说什么,她看向大夫人和二姨娘,期待她们的面上同她一样,露出担忧的神色,可一无所获。两人的面色格外平静,好似早就知道会发生此事,已经习以为常。饶是她今日坐在四姨娘的位置,她们的面上也未露出多少意外之色。徐可心沉默良久,目光落在坐在自己对面的二姨娘身上,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二姨娘可能也不是原来的二姨娘。
今日堂内的气氛格外死寂,令人脊背生寒。请安后,徐可心方离了正院,就快步回了听雨阁,直到彻底关上门,她内心的恐惧才退了些许。
丫鬟走上前,说等下郎中就会过来。
徐可心下意识道,“不必了,只是受凉罢了。”丫鬟闻言,也未多说什么,忙于自己手上的活计。徐可心紧攥袖子,不知为何,她不想被人诊出自己怀有身孕,也不想被人知晓,她可能怀了孩子。
可能是她疑心病作祟,昨日的一切仅仅是巧合而已,但她实在害怕,想等风声平复些,再做打算。
临近午时,院外吵闹声不停,徐可心问发生何事,丫鬟说管家派人来,处理四姨娘的旧物,空出春熙斋。
徐可心沉默半响,没有再开口。
书房内。
钱管家推门走进,“大人,已经命人收拾干净春熙斋了,京郊的那处宅院也修缮好了,只等四姨娘离府搬过去。”
男人手持文书,未理会他。
钱管家试探道,“大人,那小人现在命人备马车,送四姨娘离府?”过了半响,男人才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钱管家领了命令,离开前小心看了眼男人的面色,见他面色如常,依旧那副不近人情好似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的模样,他轻轻叹了口气,阖上门退了出去饶是徐姨娘,也捂不热大人的心。
听雨阁。
徐可心命人寻了两本医书过来,仔细读着有喜的征兆,越看心跳得越厉害。她正忧虑自己是否真得怀有身孕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