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题就行。今晚她实在烦躁,下午那会儿有道数学题卡了她挺久,思路混乱,再加上昨晚没睡好,她心里塞车似的难受,感觉血液都不流通了。她不明白,他顶着第二名的高分,观察她有什么用?想考倒数吗?所以当邵文俊鬼鬼祟祟的目光再次投过来时,明厘几乎咬牙切齿。笔尖顿住,在劣质试卷上泅出一片黑色湖泊。她心一横,拉出数学卷子,凭借多年竞赛的知识储备和精英补习班的各类答题技巧,火力全开,半个小时后,数学卷子扔一边,她抽出英语习题,把纸张翻的哗哗响,连续四道阅读题做完,狠狠勾了几个鲜红的大对号,又掏出政治资料开始整理笔记…短短一个半小时,完成了黑板上列出的所有作业。来,你不是喜欢看吗?我让你看个够。
利剑归鞘,收笔,合了书,女侠一样潇洒利落。留下邵文俊正盯着刚写了两道的数学卷子手足无措。她活动了下手腕,在窗边看了一会夜景,忽然被人轻轻碰了下肩膀。明厘回眸,对上了闻棠紧张兮兮的目光。
两人默契地去了走廊外的小角落悄悄说话。“怎么了?"明厘柔声问道。
闻棠语无伦次地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今天下午,徐惊临就那么径直走进一班,把她叫出来,她吓得差点扔了笔,还以为是要找她算账。
没想到,徐惊临顶着那张冷傲的脸,跟她道了个歉。“道歉?"明厘微微睁大眼睛,那天的电话里,她还以为游灿只是随口一说。毕竞……她们只是被撞了一下,而徐惊临直接废了一件衣服。她手指戳着墙皮,一点一点,“他说了对不起就走了,还让我转告你,也跟你说声抱歉。”
明厘没理解,他为什么不直接找她道歉?
闻棠也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他还挺有礼貌的,就是表情有点冷,我们之前还误会他不学无术来着……
明厘对其中的缘由了解一点,她神游似的嘟囔了一句:“也许因为背后有高人指点吧。”
闻棠眨眨眼,没听懂她的话,但她不想再掺和这件事,下午徐惊临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她叫出来,已经引起了爆发式的起哄。她回到教室时大家都盯着她看,弄得她脸红了一下午。一想到男生那桀骜不驯的脸就有点害怕,她当了十几年的乖学生,文静腼腆,绝对不会和他那种人混到一起去。
她没追问,明厘也就没再说。
悄悄话结束之后,明厘去了洗手间,踩着点回去上最后一节自习课。她经常踩着上课铃声回教室,今天洗手洗得慢了点,墨迹了一分钟。教室门被推开的瞬间,明厘的指尖还沾着洗手间的水珠。几十道目光齐刷刷扫过来,她后背一僵,下意识在裤缝上蹭了蹭手心。“这位同学,快点回座位,我们要开始讲题了啊。”熟悉的声音传来,明厘抬头,看见游灿不知什么时候忽然来了学校,他站在讲台上,指尖捏了一支粉笔。
她知道他是故意点她,路过讲台,背对着全班同学,瞪了他一眼。游灿嘴角翘了翘,装作没看见似的转身去写板书。下面有人窃窃私语,“这都一个月了游灿还记不住人家叫啥啊?”“他又不经常来上课,能记住几个人就不错了。”“就是啊,我都没跟那女生说过话。”
游灿朝后面看了眼,目光一扫,几个同学识趣地闭了嘴。明厘这才搞清楚情况,原本游灿请了假在家休息,结果巫老师有紧急情况没来学校,就把他借来讲题。
她心情不爽地坐下,靠着椅背,懒懒地抬头看了眼黑板。讲台上的游灿少了点吊儿郎当的气质,认真讲题的时候还挺赏心悦目。他随手写了几个公式,偶尔在重点处停顿,简单几句话就把考点给分析出来了。
顺便又拓展了几个同类型的题型。
明厘第一次见他的粉笔字,一点也不飘,笔迹遒劲有力,有的数字会连笔,行云流水,透着潇洒的气质。
从她的角度看去,粉笔屑簌簌落下,雪花一样飘在他肩头。他负责讲几道基础的客观题,没有老师镇场,底下同学都很放松,翘着二郎腿听他讲课。
……所以这道题选B,大家听懂了吗?"他问。贺鸣飞第一个带头鼓掌,吹了声口哨,“好!大彻大悟了!”下面人打趣,“你听了吗就开始吹牛皮?”“瞧不起谁?"网管说,“这道题咱们飞仔自己做对了好不好?”讲两句又要闹一场,一边笑一边学。
明厘听了几分钟觉得有点无聊,恰好这时候芭娜娜发了条语音消息过来,她转成了文字。
“我还想起来一个!方平楚啊!姓方的那傻逼就是在实中!”明厘皱了下眉,不自觉怔住,她手放在桌洞里快速打字:他在实中吗?-:肯定在啊!他妈是实中的教导主任,咱初中班主任捧他就跟捧朵花似的,上个厕所都恨不得跟他屁股后边给他提裤子,磨磨唧唧特事儿一男的,我想起他就烦,你不会忘了吧?
记忆一点点揭开,她揉了下眉心,像是有虫子啃食脑仁,眼睛里透着疲惫。小明:我肯定印象深刻。
她还没打完字,正要按下键盘时,游灿忽然迈下讲台,向前一步,站在第一排桌子前。
裤腿刚好擦过她的桌沿。
桌沿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余光里出现一个高挑的身影,明厘本能性地把手机推进桌洞,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