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嘴而笑。
她实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昨夜读书,她与小丫头初鸿天南海北鱼虫鸟兽无话不谈,彼此好感增进,聊着聊着,小丫头便话题一转,开始疯狂夸赞付墨生这个少年。
亏得初鸿识字不多,形容有限,否则就算将世间所有美好的字眼汇聚一处,恐都不够少女挥霍。
似乎在初鸿心里,付墨生无可挑剔。
就这样,被强行灌注了半夜的认知,折书对初鸿的这位哥哥也难免产生了一些好奇。不多不少,一点点而已。
少年去而复返,又端来两碗白粥,三人围着小方桌而坐,吃着各自的早餐。
折书偶尔抬眼偷瞥少年。
少年腼腆,不敢回视。
两只嬉戏的彩蝶闻香而来,悄然落在窗棂,齐齐望着方桌。
春风进院,吹来几片昨夜零落的桃花瓣,冒昧闯入偏殿,那画面竟有些温馨。
这种沉默持续没有多久,初鸿小丫头突然语出惊人,“折书姐姐,你做我嫂嫂好不好?”
噗……
付墨生喷粥。
折书呛咽。
初鸿摘去脸上的米粒,还要开口,忽被少年拽起手臂,对折书道了句,“姑娘,失陪。”然后拉着小丫头急匆匆朝前院正殿走去。
付墨生也是情急之下无可奈何,若放任这丫头胡言乱语,岂不坏了人家姑娘声誉?
前院正殿里,少年苦口婆心,好说歹说,也不知小丫头听懂了没有,一个劲儿的点头如啄米。待两人返回时,折书以及那堆叠如山的物品都已不见踪影。
小方桌上留着字迹。
“萍水相逢,后会有期!”
……
“付哥哥,我是不是说错了话,将折书姐姐气走了。”初鸿愧疚地低下头。
“你也说了,折书姐姐很喜欢你,又怎会舍得对你置气?”付墨生揉了揉初鸿脑袋。
“那你呢?”
“嗯……付哥哥比折书姐姐更加喜欢初鸿,所以……”
“所以你也不生气,对不对?”
“哼!哥哥有点生气!”付墨生佯作怒容,环抱双臂,逗得初鸿羞恼不已。
兄妹两人在偏殿里追嬉打闹,开怀畅笑。
这一幕,被坐在正殿楼顶飞檐角的鹅黄裙衣少女尽收眼底,想起对自己倍加宠爱的家中姐姐,梨涡浅现,欣然一笑。
而后飒沓流星,似仙人风范,消失不见……
筋疲力竭的兄妹齐齐躺在偏殿门框映在地面的光影里,大喘着气,胸膛起伏不定。
初鸿开口说道:“哥哥。”
“嗯?”
“我们杀了人,九狮莲城恐再无法容身。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鸿都学宫。”
“哥哥想修行?”
“我们死而复生,各自身体里都藏着自己不知道的秘密。带着这种秘密生活,很不踏实。我思来想去,只有学宫能帮助我们揭开谜底。”
“那我和哥哥一起。”
“当然要一起。我说过,以后再也不会将你撇下。”
“哥哥……”
“嗯。”
“谢谢你!”
“傻丫头。对了,你现在可还能号令虫兽?”
“那种力量消失了,就像昙花一样。”
“与我的魔性控体还真是像呀……”
……
一旬之限,三日已去。
少年宴客牵马而来,如约而至天下香满楼。这次他没有登楼,而是在楼下大堂寻了一处空闲方桌,静坐等待着。
半盏茶后,他等待的人缓缓下楼。
那是一位锦袍老者,髭髯胡须,有点富态。老者一手握着丝帕,每走几阶楼梯,便要擦拭鬓侧汗珠。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人群中一眼锁定负剑的少年剑修,迎面走来。
“金先生。”宴客起身执礼。
金细雨并非九狮莲城里天下香满楼名义上经营的掌柜,而是潜伏暗中掌控情报的分楼楼主。天下香满楼分号遍及四海八方,实际控权人,都是第一庄指派而下的各地分楼楼主,身具修为。他们的地位,自然比起所谓的掌柜尊贵不少。
宴客是后学晚辈,晚辈见了前辈,定不可失了礼数。
“宴小友久等。”
楼主金细雨相对而坐,背于身后的右手探出,将几日来天下香满楼调查梁府变故的结果交给了宴客。
是三张裁切整齐的白宣,卷在了一起。
第一张纸画了幅画,是一名少年头像。第二张纸也画了幅画,画中是位少女。第三张白宣纸上写着两人姓甚名谁,来路去向,以及天下香满楼的某些推测。
“不愧是天下香满楼。”宴客对于金先生三日内给出的答案很是满意。故而也是干脆,满满一袋金印钱,那是他作为梁府供奉,仅剩的家当。
谁知金细雨却是抚须摇头。
“不够?”宴客满脸诧异。
“宴小友看来对于天下香满楼的规矩还是不甚了解。”金细雨给自己斟了杯茶,不急不缓地说道,“世俗酒色生意,自然由世俗钱款结清。这世俗钱嘛,铜刻钱,银花钱,金印钱,百钱兑一,众所周知。而事关修行者的山上情报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