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在忧心自己刚攒下的零星好感,会就此逝去般,他略有些迟疑地默了会儿,才谨慎开口:“有点,太商务了。”
不像是家。
反而像是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的总裁办公室。苏途张了张唇”
想说可你给人的感觉,好像就是这样的啊。而且家这种概念,难得不得等人住进去后,才能真正撑起来的吗?你尽快把人追到。
一起搬进去,不就像了吗?
到嘴边却只剩一句,微弱中又莫名有点儿埋怨的:“我有点儿好奇……”“你真的有在认真追人吗?”
不然怎么会连人家喜欢什么风格,这种稍微旁敲侧击一下,就能问出来的事情,都进行的这么艰难?
时述生平第一次被质疑能力,感觉还真是…出奇的微妙。他靠着椅背,双手交持着思索了下。
过后便掀起眼皮,对上她的视线,缓声请教:“如果,她有点迟钝呢?”状似放低姿态,眸底却又带着些隐蔽的强势,不紧不慢地直面“问题"说:“我该怎么样,才能在不吓到她的情况下,顺理成章送她一个家?”苏途眼睫一颤”
不觉便想起年夜那晚,自己没头没尾拨出的那通电话。如果残存的记忆,没有扭曲的过分离谱,那她絮絮叨叨重复了一整晚,都还是过不去的话,应该就是:
我好像没有家了。
而他现在突然这样提问,是不是就侧面印证了,那晚他在接听之后,就是将手机随便一搁,由着她独自碎碎念?
而非是守着电话,与自己深聊至断电。
要不然。
他又怎么会在明知她已经没有家的情况下,当面说出要“送她一个家”这样的话,来惹人误会?
她神情怔怔,略有些无措地避开他的眼神压制,声音磕绊:“我、我又不是她,怎么会知道她的想法。”
他却不依不饶:“如果你是呢。”
苏途盯着素白桌面,强迫自己定神。
犹疑之间,倒也能以一种“客户要你答,你不得不答"的心心态,迟缓代入了下:“如果……
“把这套房子送我,我要怎么样才肯接受,是吗?”时述敛眸:"嗯。”
拭目以待地看她。
苏途顶着压力思考。
很快就发现,这问题似乎并不难:“应该、还挺简单吧。”才刚沉浸式地想了下,就一不小心,真把自己给想进去了。怔忡之间,扑簌的眉眼都本能地染上期待:“只要拿上房产证,带我去过户就好了呀。”
A市中心,520m的豪宅呢。
要是有人愿意送,直说就行了,哪里还用得着想方设法征得她的同意?她又能有什么定力拒绝的了呢?
时述…”
话说回来。
他倒是想追的认真点,也得某人肯配合才行吧?“吃……
苏途回神,被自己拜倒在财富面前的嘴脸臊了一下,干笑着找补:“那什么……
“追人的事,我应该是帮不上忙了。”
她加快语速,说回正事:“但方案的话,您要是觉得第一稿太随性,第二稿又太生硬了,那下一稿我尽量取个中间值,综合一下可以吗?”时述原本还想接着这个话头,顺势问出她偏好的风格,然而现在看来他眸色深重。
妥协似的轻叹:“好。”
尽管态度还算温和。
但在苏途看来,这反应明显就是对她的工作能力感到无奈了。于是再开口要时间时,神情不免就有点小心翼翼了:“那下一稿……“我大概、还是需要一周的时间。”
时述低声应着:“嗯。”
心态也未不见得有多从容。
尤其是在想到,如果下稿方案再有什么问题,她看自己的眼神,又会变成什么样后,不觉也产生了些隐晦的压力。
他顿了下,忽而问她:“周末有时间么?”“啊?”
苏途没防备,想了下便说:“要是汇报顺利的话,会相对轻松点儿。”时述点头:“要是顺利的话,有安排么?”苏途眨了眨眼。
听出一点邀约的意思,语气便有些迟疑:“暂时、没有。”但很快又想通,他可能是担心连续返工之后,自己会不好好做方案,就又打算动用钞能力,要带自己去吃或玩一下?这么想着,她立刻就玩笑似的化解:“您放心,方案我一定好好做。”“您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不如再多给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到底什么风格会更贴合……”
没等说完。
时述直接应承:“好。”
苏途愣了下,颤着眼睫看他:“你不是、赶时间吗?”时述却到现在也没想通,自己何曾释放过这种信号。以至于她忙成这样,都要通宵达旦地把方案赶出来后,才能放心去汇报?“苏途。”
他蹙眉,第一次这样喊她。
便是带着这样的苛责意味,直直看进她眼底:“我什么时候,催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