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购物的形式回来。悲痛、迷茫、欢喜、茫然,情绪复杂得自己都难以分辨。他俩想了一夜,该怎么对待这个女儿,真正看到她的那一刻,想好的话和动作都忘了。
南母看着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的女儿,泪水怎么都止不住,哽咽地问:″夏夏,妈妈能抱抱你吗?”
苏半夏觉得此时的自己很奇怪,像是灵魂被撕成了两半,一半憎恨着什么,一句话都不想说,一半又理智地看着眼前的这出认亲场面。理智告诉她,答应是最佳选择,她思考过后便同意了。“可以。”
南母小心地搂住苏半夏,摸到了她细弱的胳膊,纤细的脊背。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打算当公主抚养长大的女儿,一直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受苦,现在又去了南家鞭长莫及的异时代。“夏夏,我的夏夏,你怎么就这么苦啊。"南母泪水涟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半夏拍拍南母的背,上了年纪的人大痛大悲对身体不好。抬眼间,和南父对上了眼神。
那是一双历经岁月与时光磨砺出来的睿智眼眸。这个人,不好搞。
比起情绪外露的南母,南父理智多了,一直在观察这个初次见面的女儿。南婉宁告诉过他,苏半夏在外受了很多苦,而且此前三十二年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能一时间难以接受身份上的转变,要多给她一些时间。南父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他想:不管这个女儿要钱还是要什么,只要能给的,他都给。就算女儿不愿意接受,憎恨他们,不认他们,也是正常的。可他看到了什么?
苏半夏看他们的眼神跟看陌生人没有两样,看到亲妈哭成那样,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说。
这个女儿是天生情绪淡漠,还是怨恨他们所以不愿理会?如果是前者,他很庆幸自己教养长大、托付事业的人是南婉宁,如果是后者…怨恨是应该的,南父只希望她把握点分寸,稍稍发泄就够了,别搅得两家人不得安宁。
苏半夏懂了。
和她难以接受一对五六十岁的父母一样,这对夫妻也很难接受突然多出来一个三十二岁的女儿。
“我过得还行。"苏半夏推开仍在落泪的南母,“在那,姨母、表哥、表姐都对我不错,还新认了义姐和义姐夫。”
这些事她已经全部告诉了南婉宁,相信南父南母或早或晚都会知道,她便不隐瞒了。
理智告诉她:你应该卖卖惨,让这对夫妻更心疼你、同情你,以便将来多多帮助你。
感情告诉她:南氏集团那么大,这对夫妻如果想找你的话,早就找到你了。别太自作多情,省得感情牌一打,对方笑出声来,只会让自己更难堪。“这些事你姐姐说了。"南母擦擦眼泪,“你在那边还要被流放,那些官差很凶的,你不能一直留在这里吗?”
原来是个容易感情用事的女人。
苏半夏其实很想问:真这么喜欢、愧疚,早干嘛去了?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我。
是的,她见过南母,不止一次。
在她上班的医院,她曾见过南母前来体检和看病,甚至有一次,南母大半夜的得了急性肠胃炎,还是她接诊的。
在她长大的孤儿院,她也曾见过南母带着人去给孤儿送温暖和拍照。母亲都站在女儿面前了,都看到女儿那张和自己相似的脸了,但她从来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过。
大概是因为她潜意识里觉得被抱走的女儿死了,不可能在这个城市遇见吧?苏半夏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原来期待已久的血缘关系也就这样。“我在这里是黑户,你是想要我一辈子都龟缩在这个超市,永远不出去吗?"她听到自己开口问,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一那和软禁我有什么区别?
一一如果你如此期望,还不如从未见面。
有些话即使没有出口,聪明人都能意会到。南母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踉跄着倒退两步,被南父扶住。南婉宁面有不忍,还是没有插入他们之间。她本就是个鸠占鹊巢的人,享尽南家千金和继承人的一切好处,没有身份和立场再干涉他们。
孟修远眉头皱着,想说什么,同样没有立场。他记得苏半夏至今没有叫过他们姐姐、姐夫,说明她潜意识里在抵触和他们的这段关系,起码他们不如屠眉、陶卫风那对新认的义姐、义姐夫。上次老婆倒是告诉他,说夏夏第一次喊她姐姐,可那是因为买了一家医院。就算是死对头给他买医院,那么多真金白银砸下去,他一样能捏着鼻子喊死对头一声哥,并不算数。
他是南婉宁的老公,应该站在老婆这边,同时他也能理解苏半夏,伤害造成了,人已经死了,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马后炮。于是,孟修远唯一能做的就是握着南婉宁的手,给她坚持下去的勇气。“夏夏,我没有那么想!"南母手足无措,赶紧解释,“我只是觉得那边太乱了,你在这里会更加安全一点。”
南父道:“你妈向来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有时候可能词不达意,你别误会。”
南母慌乱点头:“对对对,我是这样的,夏夏你别误会。”苏半夏:“………“你当我没见过她和人笑里藏刀吗?罢了,场面话而已,当真就输了。
“人,我已经见过了。"苏半夏看向南婉宁,“今天没什么想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