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她,“去看看你妹妹林梦圆。”林凡斐觉得可笑,她甚至现在才知道何方宜生的是女儿,叫什么名字。她走到卧室,何方宜躺在床上,边上是一个老太婆,那是何方宜的母亲。老太婆见到她,脸上的皱纹都没动一下:“来了。”月嫂和林守业也踏进了屋子,本就不算太大的房间更显逼仄,简直无处落脚。
何方宜旁边的小小铺盖上躺了一个新生的婴儿,袖珍得不可思议。林凡斐第一次看见刚出生的孩子,她伸手想摸摸她,又怕那么柔软的皮肤,她一碰就碎了。
何方宜出声制止:“你还没洗手吧,先别抱妹妹。”林凡斐没说什么,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回去了。“她说。
她在心里为林梦圆惋惜,不知道以后这个妹妹发现有林守业这样一个父亲,会不会有和她一样的心情。
林梦圆的睡眠时间和大人不太一样,睡一会儿就哭一会儿,林凡斐在客房也被吵醒了一次,她睁开眼睛,窗帘上有外面路灯照进来的影子。卧室里何方宜和月嫂都在哄孩子,林守业发出睡眼惺忪时不耐烦的嘟囔声,虽然不过几道墙的距离,林凡斐却觉得那是与她无关的另一个人间。假期第一天,陆续有人来探望产后的何方宜,大多是她那边的亲戚,林凡斐在这种场合里总是不合时宜,林守业索性在某一茬客人去看林梦圆时单独把材凡斐叫出来,在忙乱中给了她二百块钱。
“有没有同学约你出去玩玩?你这两天不然到外面休息休息,家里总来人,也影响你学习。“林守业说。
林凡斐看着他那张已经开始褶皱恒生的面孔,万语千言涌上喉间,却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为什么从前在她还有好朋友的时候不给她这样的权利,现在她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反倒又问她能不能跟同学出去玩。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拿了林守业的钱,收拾好书包,背上作业走出了家门。
林凡斐记得自己听李心译说过,礼中有不少人会在放假的时候去礼城图书馆自习,那里的座位很多,空间也宽敞。
她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市图的位置,发现离自己家不远,也就两公里的距离,只是没有直达的公共交通。
林凡斐走到小区门口,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天气倒是很好,明媚的阳光洒在她身上,隔着一层衣服把她的后背和胳膊晒得温热。
她给手机开了外放,和缓的英文如同无风日子里的潺潺溪水一般流泻出来。女主角说自己像是肺里扎进去一根针,平常没有感觉,然而深深呼吸的时候,就能察觉出那根针的存在。
林凡斐觉得被她抛在身后的那个家就如同她的一根针。深深扎进十五岁的经脉里,一呼一吸间,都痛得那么分明。骑了十分钟的车,她到达了市图门口。
林凡斐把车停好,走了进去,按照一楼大厅的引导牌去了位于四楼的自习室。
自习室入口值班的工作人员递来登记本给她,她在最新一页落笔。登记本上甚至还有几位礼中老师的名字,林凡斐想起李心译说大家有时候去自习会用自己的班主任留名,已经成了一种好玩的传统,她往前翻了翻,发现还有于静柳,看来今天还有一班的人在。
林凡斐背着书包去找座位,的确发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吴琳琳、沈听微,还有曾远。
沈听微旁边还有个空位,对方似乎并不专心,她刚经过,沈听微就发现了她,搬开自己放在身侧的书包,示意林凡斐可以坐过来。林凡斐没有拒绝,把包挂在椅背上,拿出了昨天跟陈昭迟一起搬回来的那本作业。
她学习一向专心,翻开卷子,马上就进入了状态。曾远坐在林凡斐对向的那张桌子上,他学累了之后摘下眼镜揉揉眼睛,重新戴上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林凡斐也在。
想起陈昭迟似乎对她很感兴趣,曾远点开他们四个人的□口群,献宝一样发出了一条消息:“我在市图看到林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