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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雀伶被吓晕过一次,又被厮杀声惊醒,此时脸色惨白在发抖。刀刃迅速挥过。
麻绳断裂,被束缚的少年们重获自由。
楚黎收起刀,语气平静:“你们可以离开了。”他们惶惶挤在一起,争先恐后跪伏着,祈求着,没有人敢起来。楚雀伶被挤了一下,眼看就要跌倒,一只手把她及时扶住。“啊一一!!“楚雀伶像是被毒虫蛰,控制不住甩开,一屁股摔在地上,眼泪瞬间涌出。反应过来甩开的是谁,她不顾满地血水,伏在地面,“我、我……对不起,对不起”
山风呜咽着回荡。
楚黎沉默望着视她如鬼的楚雀伶,恍然惊觉,几天前两人坐在石阶上分吃贡礼的场景如同隔世。
心仿佛被蚕食了一块,永远地缺失了。
她没再伸手去扶,轻声说:“没关系,回家去吧。”楚雀伶怔怔抬头,望着她嘴唇蠕动了几下,眼泪接连流淌,但最终什么也没说,踉跄着跑开。
有了一个带头离开的,跪伏的人群开始骚动。楚若映扔开抢来的刀,刚刚的混战中,她杀了试图几个靠近楚黎的族人。她大步走来,当着所有惶恐不安族人的面,一把将人搂进怀里。“一声不吭跑到哪去了?“楚若映力气很大,把楚黎按在肩窝上,“吓死小姨了!”
很普通的、训斥小辈的一句话。
楚黎一直飘在上方俯视一切的灵魂忽然因为这句话掉回身体,那些被刻意忽视的情绪汹涌反扑。
黏稠的血味不停往鼻子里钻,胃开始剧烈抽搐,眼泪浸透了脸庞和傩面之间的缝隙。
她想发疯,想尖叫,想从这些噩梦般的场景里醒来。楚若映紧紧抱住怀里颤抖的身体,压着哽咽道:“没事,没事了。你做得很好,神祠的封印还在,以后小姨守在这,不会让袍再去找你。你回去读书,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管这…
听着絮絮叨叨的声音,楚黎的眼泪更加汹涌,喃喃说:“没有时间小姨,我回不去了。”
“什么没有时间,怎么会没有时间?“楚若映连忙松开,匆忙检查她的身体,看见那枚对戒,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我向他借了力量,只有三天。”
楚黎抱了一下她,牵起唇角:“小姨,你去打开山门,放他们下山吧。我还有一件事没做完。”
楚若映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小黎,你要干什么!”红线流淌交织,形成一面柔软的墙,将所有还存活的人往下山方向推。不像驱逐,更像一种保护。
“小黎,楚黎!你还要干什么!"楚若映扒着红墙,被一点点推离,眼泪不停流下,“你杀不了袍的,不要做傻事!”大
楚黎行走在血肉残肢遍地的广场上,一步步登上祭台,望向神祠方向。要回去吗?
不,她从来没打算过留在袍身边。
再华丽的笼子依然是笼子,再温柔可亲的饲养者还是掌握着笼中鸟的生死。谁能保证神明会永远垂怜同一个人类?
失去垂怜后,依附神明生存的人类会有什么下场?楚黎不愿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他人手中。
视线凝聚在脚下的祭台,猩红纹路构筑成一层又一层的繁复法阵。历代大傩的记忆在她脑海中流转碰撞。复杂的阵纹、繁琐的节点布置、傩术流转的路径……短时间读取大量记忆,远远超出身体负荷,太阳穴痛得快要炸裂,她有种跌进万花筒的眩晕感。
身体里的另一股力量修补超过负荷的身体,驱散了这种不适。她深吸一口气,视线扫过每一道刻痕,像在看一本早已熟悉的书。这个用来加强楚家对神明的封印、窃取神明力量、吸取神侍生命力的法阵…在她脑中瞬间解构,剥去一代又一代大傩叠加的法阵,她找到了最核心处,那个古老到快被时间掩埋的框架。
那是初代大傩布下的请神法阵。
它是最原始,也最接近本源的,起到与神明“沟通"的作用。楚黎凝视着它。
请神……如果把这“请来"的意图彻底扭转呢?送。
把请来的,再送走。
楚黎的目光落在几个关键的符文节点上。
念头一闪而过,心口下的红印猛地刺痛,如同某种暴怒的警告。她蜷起手指,指节捏得泛白,压下心口的刺痛,伸手沾了点地面还带体温的血,它属于刚刚死去的人,充满死亡和憎怨气息,是最好的媒介。染血的手指精准点在代表“请"的源头纹路上。“嗤!”
猩红纹路像被高温灼烧,楚黎紧抿唇瓣,手指一寸寸压下,血珠在傩文凹陷处晕开。
她没有描画新的傩文,反而将那一点血,狠狠一抹!像擦掉一点碍眼的污迹。
整座祭台剧烈颤动,猩红纹路如同活过来,交错流动着,散发出不详红光。“咔嚓一一”
细微碎裂声不停传来。
核心被破坏,那些基于最初请神法阵叠加的新法阵一层一层碎裂。包括神祠封印。
冷汗顺着鬓角流淌,楚黎忍着破坏法阵的反噬,割破指腹,更多的鲜血滴落,她开始一笔一划,逆写最初的请神法阵。要快。
必须赶在封印破开之前完成!
逆写法阵的每一笔落下都如同剜心,她跪在地面,意识因剧痛扭曲,手指一笔一划,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