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特意放慢了脚步在等他,如果不是他走得这么慢,她已经坐在里面悠闲的喝上茶水了,也不必陪着他在烈日之下晒了这么久。他开始后悔跟着来,给她添乱了。
“知道就好。"岁初替他擦了一下额间的汗珠,“但走了这么久都没摔,以你现在的情况,做的很好。”
她知道殷晚澄不舒服,但这段路,她没办法替他走。而她这举止亲昵的动作,自然让人不满。
道魁再三回头确认,终是忍不住走到她面前质问:“他是那只白龙吧?不是答应我不带他出门招摇,你还把他带到这种地方了?”他说话都不敢太大声,怕别旁人知道。
这不讲信用的蛇,转头就给他玩阳奉阴违。“四山之主这话我可不爱听了,这是万妖王的寿诞,我想带谁来,就让谁来,你不是也带了一个么?”
她努努嘴,示意他身后的蔺盈盈。
“盈盈本就是妖界有地位的妖怪,岂是他一个玩物可以比的!”“她是不能比,妖界狐妖遍地跑,可是白龙就那么几只。"岁初不慌不慌道,“此次这寿宴上,也有许多貌美的妖怪,四山之主还是趁此见见市面,别拿着个鱼目当做珍珠。”
“你……“道魁一时哑然,又转了个话题,“岁初,你真是好大的架子,我请你来妖界拍卖会,你不来,如今万妖王寿诞,你就来了,是看不起我是吧?”“这话言重了。"岁初惊讶地捂住嘴巴,状似刚刚想起似的,“这不是去人间乐不思蜀,忘记这茬了么,下次,下次一定补上,我跟澄澄一起去给补上。”道魁气得青筋暴起,“你还想带着这个玩意儿来?”岁初轻描淡写地笑:“我们两个,自是一刻也不能分开啊。”眼见两人剑拔弩张,一阵爽朗的笑声由远及近。“一段时间不见,你们两个还是这么爱说笑。“岁初侧目望去,是一位身着黑白两色长袍、头发花白,看上去有那么几分仙风道骨的老者。岁初笑意更深:“郁肃前辈,好久不见了。”鹤妖年长她两千年,她一向这样称呼他。
道魁面色铁青,稍微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借故先行一步。他一离去,郁肃便啐了一口:“这一老一小,一个比一个不中用,三山变成这样都是被他们毁的。"说罢又转头看向岁初,“他们没少给你气受吧?”是给了她不少气,但岁初总是轻飘飘给他们堵回去了。“还好。”
“你这小丫头,有事也不爱开口,不就是受制于血誓吗?我积攒了功德升了半仙之位,摆脱妖籍,不会受之前的盟约束缚,只要你愿意,我帮你破了这血誓,从此天地逍遥,和他们牵扯不清做什么。”鹤妖自顾自说了许久,忽而看到岁初身侧的殷晚澄,这才眯眼道,“他就是你信中说的,有怪病的小宠?”
先前仙界来信便是郁肃,只因仙界教条严格,他一时半刻无法下界,只能与岁初约好妖王寿宴带他前来。
“是他。"岁初隐瞒了殷晚澄的真实身份,将殷晚澄的手腕递过去,“前辈修习医术见多识广,给他瞧瞧,他这病,能不能治。”殷晚澄不喜常人触碰,后退几步躲在岁初身后道:“澄澄没生病,主人说过,生病只给主人治的。”
郁肃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岁初先是安抚住殷晚澄,而后指指脑袋:“我怀疑他这里的问题,是由于这个怪病。”
郁肃拈了拈胡须:“明白。”
他并没有因为殷晚澄只是一介小宠便轻待,岁初从不主动求人,如今为了这澄澄给他来信,还将他带到这种场合,便知这澄澄对岁初来说极为重要。搭上脉搏,凝息,又看了看他的面色,比常人显得苍白,唇也是微微血色,半响才说:“瞧着气息顺和,只是身子虚弱,这也不算什么大病,养养就能好的,澄澄,你别紧张。”
殷晚澄当然紧张,递出去的手一直在抖,若不是岁初在他身侧,他真的很想缩回去。
岁初抓着他另外一只手安抚,接着郁肃的话继续道:“先前也没这么虚弱,就是那一晚之后便这样了,我给他用了好些药才养成这样的。”人类的药对他没作用,只能用丹药才恢复好。还有,先前那股作恶的力量还留在她的记忆里,这些她在信中详说了。“但这瞧着也看不出什……“郁肃说着说着眉心紧蹙,神情凝重地攥紧了殷晚澄的腕子。
“疼…“殷晚澄轻呼,郁肃探出的妖力蔓延到元神了。“可是查出来什么了?"岁初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郁肃反复确认,半响才开口:“难怪他会这么虚弱,没有表面这么简单,藏的这么深,又会伪装,便是连我都差点瞒过去了。岁初,他这毛病不是小问题。”
“什么意思?”
“他体内有蛊。"郁肃沉重开口,“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