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初松了手,绞在一起的舌终于分开,她用余光去看他的手腕,红痕遍布,怎么看都是一副蹂躏惨了的样子。
他这具身体,太容易留下痕迹了。用细线绑一圈,估计也会如此吧。每次看不住,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主人,你为什么…丢下我?“清醒只是一瞬,混沌接踵而至,一个字、一个字的颤声质问,“我……明明很.……
明明她没有做什么,被他这样问,没来由的,心底一阵心虚。“没有丢下你。"她耐着性子对醉酒的人解释,她第一次对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这么有耐心。
………“殷晚澄含糊不清地又说了句什么,岁初揽着他的腰身将他拽回怀里,重新清理他乱七八糟的手掌,低头又看了看他。“我本想去去就回,害得你被欺负,是主人不对。”殷晚澄无力地靠在她的肩头,温热的鼻息一点点喷在她的侧颈。他看似是困极了,强撑着的双眸慢慢阖上,不断轻轻呢喃。“骗我………
“你根本,不打算回来,你从一开始……就打算把我扔掉……又开始说胡话了。她无奈地想。
“那么多妖怪……
是她的疏忽。
“很听话了……我很听话了……乖乖地等……两年…你都没回来……两年?她死死地盯着他。
“那么爱你……却把我丢在那里……几千年,没有看过我一次…”“蛇……无情、狠很……讨天…
到最后尾音渐渐模糊,岁初却死死的盯着他,先前的温柔再也不见,脸色沉得像墨,风雨欲来。
“你说的是谁?”
怀里人的身躯滚烫得不行,却无法融化她像极北寒冰一样冷酷的声音。郁肃还说过,当作为“澄澄"的意识模糊的时候,会偶尔泄出几分“殷晚澄”的意识。
几千年,绝不可能说的是方才席间的事。
他已经窝在她怀里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岁初记起有关他的传言,他似乎是为情所伤,以至于断情绝爱,几千年再也无心情爱,连结缘仙君的牵线都避之不及。她看他的反应,真以为那是传言,结果,他只是傻后不记得了。她简单的拼凑他说的话,越想心底就冷得发凉。他动过心,对方是一条蛇,结果那条蛇却把他丢弃了,以至于他从此不结仙侣。
岁初觉得殷晚澄当初故意惹她不愉快都是因为这条蛇的缘故。从她认识殷晚澄开始,就没听过这号人物,一直冷冷清清沉默寡言,如此说来,可能是他成为上神之前的事了。
没看出来,他还是个情种,几千年了,念念不忘。怪不得他总是害怕被丢弃,原来是真的被丢弃过。被女人。
那他刚才抵死不从的贞洁模样到底是为她岁初,还是为那条念念不忘的蛇?澄澄软弱,只会哭泣求饶,做不出如此决绝的事,能想到以死明志的,只有殷晚澄。为其守身千年,祭奠他无疾而终的爱。“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念念不忘那么多年。“声音如同淬了冰,刻薄无比,“那么深情地喊着别人。”
比背叛他的小宠还要可恨。
可因为醉酒的人还在沉沉睡着,她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本想让他休息几天,但现在也没什么必要了。
她掐住了他的下颌,指尖收紧,疼痛带来的不适感让殷晚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可恨的白龙,不配睡一个好觉。
“殷晚澄,你当我是什么?”
她咄咄逼人地质问,可他如今醉酒与困意搅得他的脑袋一团浆糊,自然而然的回答:“是主人。”
敷衍。
明明把她认成别人了,甚至认出她的时间都那么短。“她是谁?叫什么名字?跟你说过什么?”她根本顾不得现在的他还能记得多少,不给他反应的时间连声质问。她只想宣泄自己的怒火,却不知自己的怒火因何而生。“说!”
“不知道……“他被问懵了,以为她问的是刚才宴会上的妖王,他真的不认识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他身旁给他灌酒了。至于说了什么,她叽里咕噜说了很多,他只听到她说岁初把他丢下了。“……说……不要我了。”
眼眸愈发暗淡,他很不想亲口说出那句完整的话。而这副模样却成了给他定罪的证据。
呵,不愧是深爱过的人,哪怕是傻了还记得人家,还为这件事伤怀。语气越发薄凉:“原来是别人不要的东西啊,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躺在主人怀里?”
殷晚澄心口一颤。
“别……别丢下我……他脑中一片空白,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是把他扔掉,他着急地拽住她的衣襟祈求。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要一个别人不要的玩意。”是旁人的东西,她向来不沾,脏掉的、施舍给她的,她从不接手。刚才竟然被迷了心窍似的吻了他。
想到这,她便觉得恶心。
他怎么能用这张嘴说爱别人?
指腹报复地按在他的唇上,唇瓣可怜的深陷下去,被掐出一道不正常的苍白。
“今夜……你别想睡了。”
给别人守身是吗,好,好的很。
那她就先把这具干净的身体弄脏,然后,再把他毫不留情的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