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初原本以为,以殷晚澄的身份,他的寝殿定是金碧辉煌,雕栏玉砌,实在没想到只是一间小小的竹楼,家具至简,一眼望去寡淡得很,除了案上的红梅,便再也没有别的颜色。
她用眼神示意羲缘“就这",而羲缘却自言自语道:“澄澄之前很少出门,如果是中蛊,凭殷晚澄的机敏程度,不可能没有防备,如果在他平常接触到的东西上,蛊毒渐渐
两人巡视四周,去探寻“忘魂”那陈腐的味道,但他房内只有轻轻淡淡的梅香,一点异常也没有。
“如果是在他房间里,若有异常,他应该比我们更能清楚地察觉到,毕竟他对自己的房间熟悉得多。"岁初道,“应该不是这里。”羲缘跟着点头:“你说得对,你回去问问澄澄,他还去过什么地方,我可以……”
“问不了。"岁初直截了当地打断,望着羲缘疑惑地眼神,如实相告,“他现在的状态说不出来。”
羲缘瞪大眼睛:“澄澄昏迷不醒?”
说着他又眼神暧昧的打量着她,开口不是问他是不是病重了,而是问:“谁替他净身的?”
真够八卦的。
“失忆了。“她赶紧阻止羲缘继续胡思乱想下去,没想到他更是有兴趣,“失忆了?岂不是你说什么他都信?”
“……“算了,就让他这么以为吧,她将目光移到别处。身后跟上来的羲缘依旧兴致勃勃地问她:“他失忆后是什么样子?还对人冷脸吗?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有没有趁他失忆对他…”岁初捂着耳朵走过红梅屏风,转过去便进入他的书房,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满书架的古籍,中间落了一架青白琴,微光透进来,琴表面的微光随之流转。“这琴澄澄可宝贝着呢。"羲缘见她不回而是盯着这琴,顺口说完这话,就见岁初将其收进了芥子袋。
“反正都是他的东西,带回去没什么分别,兴许他见了这琴说不定很快就想起来了。"她收完,看着羲缘震惊不已的眼神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我救了他,他连命都可以给我,一把琴还舍不得送?”“不是……“他欲言又止,“那琴,对他来讲很重要,是他的一个…念想。““哦。”那她更要没收了,住了就么久的荫山,收点利息怎么了。扫视了一圈也没发现其他好东西,正要走的时候顿住脚步。殷晚澄收集的古籍上至洪荒,古籍中记录了千百年的奇珍异宝。她建议道:“仙君可以把这些书带给仙医看看,说不定这上面就有救他的办法。”
羲缘眼眸一亮,没时间一本本去看什么,下一刻便动起手来,打算将这书全部搬空,岁初不想在这等了,起身离开时,面前落了一张纸,她回头看看羲缘,他一门心思在搬书,根本没注意她这边的情况。她想着放在案上便要走了,捡起来后却蓦地变了脸色。这纸已经陈旧泛黄,却四角平整,微微有股放久了的陈旧气味,可见是被房间的主人认真地收藏在书架中某一本书中。纸上的字迹遒劲有力,浑然天成,与书房里批注的是一个字迹。纸上只有两个字,白萱。
很显然,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岁初看着这张纸,两个黑色的字迹渐渐在她面前晕染,视野里也跟着一片黑。
“终于搬完了!“羲缘拍了一下衣服上的尘土,转头看到岁初站在阴影之下,手里攥着一张纸,“你抓着一张纸干什么?那纸上写了什么?”不等他上前去看,岁初动了,却是将纸揉成一团。随手一扬,那纸便成了粉末,微风拂过,将其吹到屋子里每一个角落。“没什么。”
羲缘是向着殷晚澄的,他说了那么多,不过是想哄着她心甘情愿照顾殷晚澄而已,他说的一切并不能全信,她更愿意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如果这个名字没有那么重要,他根本不会这么小心地藏起来。或者说也并不是藏,只是夹在书页中间,像是在他记忆里,时不时从空闲里冒出来,还把它放到一个看似不会轻易发现的角落,望见时却又能回想起来。不是他忘不了,是他根本不想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