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荔,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以后?”她试探问道。
听到这句话,白荔停下动作,微怔。
她已经十七了。
抄家的时候,她才十三岁。
十三岁,还未及笄,是一个不上不下的年纪,但有些人家已经提前开始张罗,为女儿家议亲了。
温家在那个时候被抄家,白荔尚未议亲;而如今,她入了贱籍,成了优伶,如何保全自身成了当下最严重的问题,婚嫁的事情,更是不必考虑了。
她们这些优伶的下场,要么是跟着班子再唱上几年,得了造化的,被纳入府,成为端茶沏水的丫鬟或妾室;不过她也听说,有仁慈的大户人家为了积福,会遣散班子,若是得了造化,说不定还能消了奴籍,发配放良,成为平头正脸的百姓。
这两条路,白荔当然选后者。
郡公府奢华安稳,听说如今的家主性子十分温厚,白荔绞尽脑汁回想从前在父亲嘴里听到的关于清河郡公的评论,也不过得到了端庄宽和四个字。
这个地方,应该是她能够来的,最好的地方了。
最近她总是做梦,梦到抄家那日,父亲的离去,母亲的死去,漫天的火光,还有那一双冷郁的眼。
丹樱说的那个长安来的贵客,也令她隐隐不安。
她总感觉,这次的姑苏之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平静。
白荔深深叹了一口气,为自己未知的前程担忧起来。
鬼使神差之间,她又想起了白天撞见的那个年轻男人。
那种轻快爽朗,说什么仿佛都带着笑的感觉,让她想到了以前的一个故人。
他是这天下数一数二的尊贵人物,她听说太后掌权之后,对他们一家也甚为优待,依然享有郡王尊荣。
她与他之间,如今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想来,应该是永远不可能再见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