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不知道吧?这玉簪花虽然外表娇贵美丽,不堪一折,然而它扎根地底的根茎极其粗壮,耐阴耐寒,就算是冰天雪地的寒冷,它也能够蛰伏下去,待春回大地,依旧破土而出,重获新生。”
“这样的花,吐得了芬芳,也耐得住寂寞,只要一日在我的别院,我就要一日守护它的美丽,我不能保证永远守护,但就算它日后不在我的别院,沦落到了天涯海角,它也会肆意生长,或许,它比陆大人你想的,要坚强许多。”陆禀沉默不语。
“但愿如此吧。"片刻后,他淡淡回道。
白荔退下之后,又趁机暗暗寻了那人一遍,结果整个别院风平浪静,她又偷偷问了长微,结果长微也说这段时间那个男人没有进来过,让她放心,有了长微的作证,白荔这才将信将疑地放下心,沏了壶大红袍,又端了一盘精致点心,慢吞吞托着茶点折返回去。
奇怪,那人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他说他是太子的人,可是如今已经没有太子,太子不是薨了吗?他还说,若是自己遇难,牧子衿也不能独善其身,这又是何意?难道,牧子衿与太子之间,有什么关联?
白荔想起幼时,牧子衿确实因为身份出众,去宫中做过几年的太子伴读,若是因为这层关系,那么他与太子之间确有渊源。可是如今太子已死,太子的人,又怎么和他扯上了关系?难道他……
白荔忽然惊心,好像触碰到了可怕的权力一角。如今太后当政,太子若是还有拥趸,她必然不会放任不管,若是牧子衿真的与这些太子拥趸混在一起,那么与谋逆何异。想到太后那个女人,白荔两眼发黑,呼吸急促,那些不堪的回忆又开始渐渐浮现。
若是金吾卫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刽子手,那么隐在他们背后的太后,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当年的父亲,也是太子的拥趸。若不是父亲直言发谏,不愿承认太后的权威,惹怒了太后,她们温家全家,又怎会承受如此大难?得罪太后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若是牧子衿真的也在背地里暗暗对抗太后,他的下场,又会好到哪里去呢?白荔忧心如焚,心事重重地回到了湖心亭。然而她人回来,却不见了两人的身影,她于是顺着路往前走,走了一段路,终于看到了不远处一块宽阔空地上的两人,眉心一跳,差点把手里的茶点河出去。
只见陆禀将大氅脱下,露出里面玄黑的劲装,手里握着一柄长剑,牧临之也持剑不动,临风而立,两人相对相隔,形成对峙之势。陆禀手中的剑浑厚大气,远远看去便仿佛能感受到磅礴煞气,牧临之手中的剑更为修长秀美,正如他的人一般,有飘逸之意,剑锋却又凌厉非常,仿佛在暗示看到的人丝毫不要因为外表而忽略了它的威力。两柄剑在日光之下,皆泛着雪白的银光。
“听闻殿下剑术卓绝,至今未逢敌手,只有那位骁勇善战的谢家世子能够与你不分高下,既然今日拜会殿下,不如下官是否有幸领教一下殿下的风采?”“荣幸之至。"牧临之朝他伸出剑,悠然道,“早就听闻陆大人武艺超群,我也心之所往,开始吧。”
剑锋相击,铮然作响,发出尖锐的嗡鸣声,两人很快缠斗在了一起。陆禀最先发式,势不可挡,朝牧临之的面门直直而来。牧临之偏头躲过,长剑随即在空中挥舞出一道潇洒的弧线,反手一剑,看上去不紧不慢,剑势却陡然凌厉,速度快的惊人。陆禀身形一晃,不退反进,趁着对方长剑马上就要刺入时往后一撤,剑锋斜挑,直逼牧临之心口。牧临之随即用剑柄格挡一击,同时举剑,剑锋下一刻指向了陆禀的咽喉,又被陆禀快速躲开。
白荔愣愣地站在一旁,全程看的心惊胆战,眼睁睁看着两人酣畅淋漓缠斗了上百回合,难解难分。
…这真的是切磋剑术吗?
不会闹出人命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