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倒是很对元熙帝的症状……
此时已是深夜,深夜的函德殿万籁俱寂,连个虫鸣声都听不到,深阔恢宏的大殿没有灯烛,就连夜明灯都被厚重的蒙布遮盖起来,殿中侍奉着的宫人全者都退至屏风后,屏着气息,不敢有任何声响惊动了元熙帝。于是夜色中,阿柠听到了自己的喘息声,按压穴位是要些力气的,她并没太多经验,按久了其实有些累,不过元熙帝没说让停,她不能停。她只能继续保持着那个力道,轻轻地揉捏着,按摩着。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元熙帝正半阖着眸子,聆听着她的气息,恍惚中仿佛回到了旧日的光阴。
刚成亲时,她很腼腆,羞涩地低着头。
他其实很想,想扑过去撕扯,想把她占为己有,他那时候虽然也年少,可却曾经无意中看到太监和宫娥的对食,也知道一些事。可她害羞,他只能忍住,硬生生地憋着,之后循序渐进。他还记得,他是如何亲她吃她,她拼命地紧闭着眼,不敢看自己,但其实两颊绯红,更诱人了。
元熙帝的喉结滚动。
如果现在,他扯开帷幔,将她拖入床榻,抱住她,她会不会恨他,会不会觉得他是一个好色的暴君?
他的阿凝会生气。
元熙帝烦躁地望着上方的黑暗,心想,他要忍。如同一只暗夜中的狼犬,盯着甜美的猎物,克制住身体嗜血的本能,舔着自己的爪牙,将自己伪装成温驯的模样。
最后他终于放弃了想入非非,闭上眼睛,感觉着来自她的抚触。揉捏,摩挲,细腻的触感,适宜的体温,这是此时两个人唯一的触碰。这种滋味太过美妙,元熙帝发出闷哼声。
阿凝显然惊了下,她好像被吓到了,只以为自己出了什么差错,她紧张地不敢出声。
元熙帝仰着颈子,艰难地克制下来,之后手指动了动,在她手心很轻地动。这算是一个鼓励和安慰,果然阿凝僵硬的手指重新活动起来,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继续为他揉捏按压。
元熙帝渐渐松弛下来,他身心松软,身体仿佛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中。这好像是自阿凝走后第一次,他感到了从里到外的松弛舒坦,觉得自己有所依托,不再孤苦伶仃。
他自喉咙中发出一声呢喃,松懈地垂下眼睛,自喉咙中发出温柔嘶哑的声音:“暂歇下吧…不要走。”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浓郁的困意,不过这种声音在宏阔而寂静的寝殿中格外惹眼。
函德殿内外上百宫人太监随时随刻聆听着他发出的任何声响,这么一句话对往日侍奉在函德殿的宫人来说,可以说犹如天籁。于是很快便有宫人无声地上前,在侧殿为阿柠准备了侍奉的矮榻,就在屏风后隔开的角落,这是夜晚侍奉的宫人所以躺歇之处。阿柠跪下,无声地谢恩,之后才跟随宫人来到一旁侧殿。她也不敢躺下,只略靠在引枕上歇息,不过却根本睡不着。帝王的寝殿似乎永远漂浮着似有若无的果香,在这种暗黑的夜晚,嗅觉似乎格外灵敏,缕缕的果香便在心里引起丝丝的甜,带着诡异而忐忑的甜。不远处香炉喷出的些许烟气缓缓升腾、消散,萦绕游走在恢宏的寝殿中,使得这偌大的殿宇更添几分静谧和森严。
上方的穹顶盘踞着华丽威严的金龙彩绘,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也不知道多少帝王曾经抬头凝视过,过去的人自然已经逝去,而此时的阿凝还活着,睁着有些茫然的眼睛望着人间的至权。
函德殿和宫里别处不同,这里永远是寂静的,似乎永无止境的寂静,连更鼓声都不曾听闻,让人不知道时间的流逝。阿柠只能通过外面的天色来推测,如今夜已经很深了,她试图合上眼睛睡去。
可眼前浮现的是适才侍奉帝王的一幕幕。
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事,但为帝王针灸和按摩穴位的片段被她在心里无限地拉长,放大,之前未曾仔细体味的细节,他的喘息,他的体温,他的命令,以及那肌肤偎依的触感,此时都在心里反复地品味,细腻地感受,用心心地揣测。她抬起手,轻轻按压在胸口处,感觉自己的心在砰砰直跳。事情来得太快,之前经历中,身在其中,她根本没办法去细想他的种种反应意味着什么,此时安静下来,由他而激起的情绪犹如山崩海啸,扑面而来,乎把她淹没。
她艰涩地自喉咙发出一些声音,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拼命地想接近,可如今躺在函德殿,她竟不知所措了。她抬起手,轻轻地揩去眼角的湿润,告诉自己,一定要鼓起勇气,也许可以望着他的眼睛,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