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不像,她怎么可能是母后?穆清对她好,父皇竞也生了这样的心思,父皇怎可如此?”元熙帝:“她怎么不像了?她确实圆了一些,可除此之外,不是和你母后一模一样吗?”
一模一样?
李君励咬牙,斩钉截铁地道:“儿臣没觉得一模一样。”元熙帝沉默。
李君励:“父皇,她也配吗?”
元熙帝陡然抬眼,冷艳锐利的眸子盯着李君功:“你说,她不像?”李君励顶着上方父皇迫人的威严,咬牙道:“不像。”元熙帝:“可我觉得像一一”
他蹙眉,冷冷地道:“是你对你的母后更了解,还是我更了解?我觉得像,她就像。”
李君励倒吸一口气,他几乎无法相信。
他心底泛起无法一阵阵悲伤,失落。
在他的记忆中,父皇宠爱李穆清,宠爱自己,虽然也许对李穆清更宠爱一些,但其实父皇对自己也颇为纵容。
他是父皇手心的宝,一直骄傲而稳当地往前走。无论自己做什么,父皇从来不会阻拦,他总是侧首看着自己:“如果你母后还在,她会劝我不要拦着你,那我便不拦着,随你。”可现在,父皇竞然对自己如此严厉冷漠,不假思索地斥责。这一切是因为什么,因为那个小医女。
那个小医女,只是有些像母后而已,父皇便对她好,用她来替代母后。他的母后,那个被父皇牵挂了那么久的母后,终究要被替代了。他的心里难受得要命,几乎窒息,不过他还是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攥着拳,梗着脖颈,望着上方的父皇:“父皇,可是母后呢,你竟对那个小医女起了心思,那儿臣的母后呢,谁还记得母后?”元熙帝:“她就是你的母后,你母后再世为人。”李君励眼圈都红了,他倔强地道:“她不是!”元熙帝神情冷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李君励:“为什么?”
元熙帝抿唇,不言语。
李君励好笑:“因为你要用别人来代替母后,你心里有愧是不是?穆清,父皇,你们都是,你们用别人代替母后,你们都背叛了母后一”元熙帝:“滚。”
李君励听到这话,气得手都在抖,他一眼看到一旁案桌上的牌位,母后的牌位。
他陡然冲过去,就要抱起。
元熙帝一眼看到,骤然起身,抢过来。
李君功要夺。
父子两个争夺起来,李君励到底年少,冷不丁的脚下踉跄,自台阶上跌落。这父子二人如此争执,动静颇大,自然引得外面宫人心惊胆战,只是谁都知道,元熙帝对太子宠爱至极,父子之间的事,他们不敢轻易插手罢了。现在听到李君励跌落,当下不敢耽误,纷纷冲进来,跪着拦住,又扶起李君励,一时殿宇中乱作一团,地衣都为此起了褶皱。元熙帝眼神冰冷,看都不看李君励:“出去。”李君励咬牙切齿,几乎掉下泪来,他恨声道:“儿臣倒是要看看,将来九泉之下,父皇怎么去见母后!”
说完,摔袖子出去了。
李君励跑出去后,元熙帝沉默地望着前方虚无的一处,看了许久。她不是吗?
儿子说她不是。
其实他也知道,无显大师在敷衍他,无显也认为不是。他心里都明白。
想到这里,他有些脱力地扶着御案,拼命回想着她的点点滴滴,回想着各样蛛丝马迹,却又怀疑,也许儿子是对的,自己已经陷入自己的迷障中,甚至自己看到的、感觉到的,未必是对的。
也许一切只是由自己渴望而衍生出的虚妄罢了。就在此时,宫人传来消息,说是龙御卫求见。元熙帝听此,忙命人宣召。
他能登上帝位,坐稳这把龙椅,且不为权臣所掌控,凡事他并不轻信,既然要查,他便会查个清清楚楚,所以他派了龙御卫前往阿柠家乡查探。现在,龙御卫将他要的全都呈报上来,钜细靡遗,大到阿柠进宫前险些被说亲,小到阿柠小时候路过池塘被一只青蛙吓到差点跌进去。元熙帝一点点地看,看着阿柠往日的种种,他仿佛看到另一个阿凝,成长在寻常百姓家的阿凝。
一直往下看,看到阿柠六岁前的情景,他陡然顿住。他赶紧往下翻,却翻到阿柠出生时,阿柠母亲曾听到阵阵水声,之后她便突觉腹痛,就此生产,生下女婴,可这女婴长到三四岁依然不知人间世,懵懂呆滞,不知饥寒,仿佛木偶一般。
元熙帝瞳孔紧缩,死死地攥着这呈文,盯着阿柠的生辰。弘光二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三。
他当然记得这个日子,就是在那一日,他终于触碰到梦寐以求的阿凝,也是阿凝落水险些丧命那一日!
阿凝于十四岁落水,落水后体质虚弱,三五日便病,而彼时名叫阿柠的女娃痴傻呆愣,犹如木偶,之后再过六年,阿凝香消玉殒,与此同时清水镇的阿朽终于有了灵性。
元熙帝兴奋到指尖颤抖,他急切地想,果然自己想得没错,阿柠便是阿凝,她重活一世,她得了一个寻常身份,她把自己养得珠圆玉润,所以她在圆梦可她为什么忘记了,为什么不早些来寻自己?又为什么来到宫阙之中!元熙帝心里突然生了恐惧之心,怕她其实是想舍弃自己,故意不见自己,重活一世,她忘记自己,重新来过,不想和自己再续前缘了。骤然间,元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