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有事吗?”
檀玉知道恃宠而骄的小公主不是什么客气善茬,此刻估计在琢磨些什么整蛊人的玩意,为此,他感到烦躁。
他的“小宠物”们饿了,等着开饭,外边的食物太过诱惑,因此都挑食不肯吃他煮的食物。
他低眉,无可奈何地摸了摸“宠物”探出的黑黢黢的小脑袋。
“哥哥。”
檀玉手指倏地一顿。
乌禾点头:“当然有事啦。”
她勾了一缕青丝在夕阳下走来走去把玩,装模作样,语气忧愁:“哥哥丢了太久,阿禾都不知道哥哥,连阿爹阿娘都记不清哥哥了,阿爹阿娘已经有了我,又有了弟弟,我们一家四口人,朝夕相处十余年都忘了还有个哥哥,哥哥回来了,平静的湖面因突然掷来的石子溅起涟漪……”
她疑惑地嘟了下唇,好似真的在替他忧愁,“阿爹阿娘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反倒有些为难。”
像个单纯的少女。
“哦?是吗。”
少年声线听不出喜怒。
想必是落寞吧。
少女抬头一笑,明眸皓齿:“可是我高兴哥哥回来呀,高兴地想快点看到哥哥,这就跑来了。”
她继续道:“妹妹是真心高兴哥哥回来的,只是妹妹还有个弟弟,不是个善茬,是个混世魔王,不好惹,阿爹阿娘自小宠着他,定不会轻易把宠爱拱手让人,正因此,阿爹阿娘十分为难呢。”
乌禾蔫蔫叹了口气,“所以为了这个家和谐,为了不让父母为难,妹妹由衷地劝哥哥,凡事随和,不要盼,也不要望,不然弟弟会生气,兄弟相争父母会很为难的,我也会担心哥哥受到伤害,妹妹可全都是真心的。”
傻子才会安分守己,不盼不望。
她絮絮说了大堆试探,檀玉没有恼,没有反驳,反倒温润一笑:“好呀,妹妹。”
檀玉是傻子,她的哥哥是傻子,乌禾心里的石头落地,笑得愈加灿烂,连皮都快撑不住了。
里面的人忽然又道:“既然妹妹想快点看到我,不妨进来瞧瞧。”
那声音清澈,又温柔,如初春山涧里的清泉,温柔的涟漪轻轻触碰人的心尖,连乌禾都有些动容。
仿佛,他也很想见到她。
屋内,檀玉唇角浅笑未褪,掌心的“小宠物”馋得抖了两下身子,蹭蹭少年的指腹,央求吃食。
四周的“小宠物”更是蠢蠢欲动,发出细小的振翅声。
他敲了敲它的脑袋,宠溺道:“罢了,吃吧。”
少年静静伫立在昏暗之中,望着屋外聒噪而又愚蠢的少女,他所谓的妹妹。
只要她踏进来,开门的一瞬间,满屋密密麻麻,迫不及待的蛊虫,首先会向她的足尖聚拢。
没有其次,等不到少女的惨叫,就会吞没她整个脑袋,她娇嫩的皮囊,那双傲视凌人的眼珠子,谎话连篇的舌头。
她的五脏六腑,脑髓血液都将成为蛊虫之食,只剩森森白骨。
想到这,他深黑的眸划过一丝期待。
踏进来吧,推开那扇门,他的小家伙们已经朝门缝爬行。
才不!
乌禾甩开把玩在手中的青丝,她受够了,跑到这鬼地方跟他虚与委蛇已是极大的忍耐,鬼知道这霉烂的木屋子里有什么脏东西。
里面飘出来的味道,像是烂了好几天的肉,腥臭至极。
她娇贵的手是决不会碰那扇长出青霉细毛的门,她金贵的身子是决不会走进这臭气熏天的屋子。
“不了。”乌禾仰头勉强一笑,“还是等明日,留有悬念,更期待。”
她扬长而去,只留下飘卷的裙摆,细碎的铃铛声,幽幽回荡在山坡。
檀玉眯眼,望着赤红夕阳下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眉梢微微一抬,轻声呢喃,“可惜了。”
本聚拢在门口,迫不及待的蛊虫皆蔫了吧唧的,个个耷拉下脑袋。
少年笑了笑,摸了摸蛊虫的脑袋,
“看来,我的食物没有被浪费。”
随后继续摆弄锅里的东西,那是一只腐烂了几日的小鹿,眼眶里的蛆虫因沸腾的热水不断扭曲着爬出,可还是逃不出死亡的命运,漂浮在水面烫死。
*
乌禾往回去的路走,她后悔没有把轿撵抬到这来,檀玉当真避世,这荒郊野岭怕是除了她,没人会过来。
她这般想着,抬眼便瞧见一只玉手掀开杂草,紧接着一个面容姣好,不施粉黛冰清玉洁,身着干练水蓝色裙衫的女子走出,那女子看见乌禾一愣,对乌禾礼貌一笑。
乌禾未有回应,那女子又尴尬一笑,与她擦肩而过。
乌禾双眸微眯,望着那女子远去的背影,她在想,竟然会有人找檀玉,还是个中原女子。
不容她多想,一只蚊子咬了口她的肉,她气得跺脚,这破地她是一刻都不想多待!
她要回宫!
乌禾回到宫中,楚乌涯就跑过来,巴巴地问,“怎么样了阿姐,有本王子俊俏吗?有本王子聪明吗?”
“俊不俊倒是不知道。”乌禾转头看向阿弟,恨铁不成钢倾了下脑袋,“倒是跟你一样傻。”
乌涯昂头挺胸反驳,“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