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殿下一定很生气吧,明明是龙凤胎共同的生辰,但所有人都阿谀奉承楚乌禾,无人在意表哥,所有人都把表哥摒弃在王权外,尊楚乌禾为王权,就连南诏王和南诏王后都更偏爱楚乌禾,你们明明同年同月同日生,却过着十六年天差地别的日子,就算表哥回来了,也依旧争不过楚乌禾。”
罗金椛叹了口气,“嗐,我实在替表哥抱不平,真想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诉表哥。”
少年眸色平静,细长的手指轻叩铃铛。
“哦?什么真相?”
罗金椛走近,迫不及待道:“其实楚乌禾是假的,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公主,也不是你的妹妹,她是个不知从哪来的野种,她的名字甚至早已从楚氏族谱上除名。”
这个秘密,从不小心在书房听到父亲和哥哥谈话,已经忍了太久了,她仔细打量少年的神色,他轻叩铃铛的手指倏地停顿,眉间好似微微动了一下。
“吃惊吧,我听到的时候也很震惊,凭什么楚乌禾这个假货可以心安理得坐在那个位置,享受公主一切待遇,受到所有人追捧。”
罗金椛相信,檀玉心里一定恨死了楚乌禾,其实她说不上喜欢楚檀玉,但于楚乌禾一事吗,他们一定是友。
既然哥哥不让她讲,她就换个法子,她掐住檀玉的手臂,期盼道。
“只要表哥把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一切都会回到正轨,这世上就再没有乌禾公主了。”
“是吗?”
少年唇角微微勾起,眼底划过一道锋利戾气。
罗金椛不知道,她抓住的是个什么东西。
她盯着少年的眸,只觉得越来越昏沉,眼前两只眼睛愈渐幽深,像漆黑森林里的蝙蝠。
一只蛊虫不知何时钻进了罗金椛的皮囊,随之耳边响起一道铃声,每振一下,天地晃动。
檀玉轻轻晃动铃铛,蛊惑人心。
“去,告诉世人,事情的真相。”
罗金椛双眸混沌,木头人般麻木点头,“是。”
*
阿莫湖西边的小岛上有座神庙,供奉历代南诏王,亦是各部落商讨要事之地,里面不乏藏有一些机密,只有南诏王和六大部落首领手中钥匙才能打开石门。
此刻石门大开,罗金椛手里抱着一条牛皮秘卷,从密室中走出。
她指间藏着一把钥匙,那是她趁哥哥酒醉卧榻,仗着信任,从他层层鞋垫里翻出的,哥哥谁都没有告诉,只告诉了她。
密室石门合上,她从神庙走出,忽然迎面撞上一个女人,混沌的眸仔细一看竟是南诏王后,后面跟着几个侍女。
罗金椛吓得花容失色,好在秘卷藏在了袖口。
罗金椛笑着道:“参见姑母,竟会在这遇见姑母,不知姑母来此做什么。”
南诏王后慈爱一笑:“今日是阿禾和檀玉的生辰,姑母前来为吾儿祈福。”
她眉眼一转疑惑问,“阿椛不在前面吃席,怎会来此僻静之地。”
罗金椛眨巴了下眼 ,“回姑母,阿椛想祖父了,身在阿莫湖,便情不自禁前来祭拜。”
听此,南诏王后动容,轻轻抚摸罗金椛的肩膀,“原来如此,难为阿椛一片孝心,父王在天之灵,定会庇佑阿椛长乐永康,心想事成。”
大殿香烛袅袅落了无数灰,香鼎内灰山叠嶂,一层又一层。
神会保佑人心想事成。
*
阿莫湖岸,乌禾倚栏闭眸,听戏台婉转悠扬,这戏班子是南诏王后专门从中原请来的,刚唱完郎情妾意的戏,底下掌声一片。
现又是另一出戏。
——红鸾喜兆接朱陈,身怀六甲欲临盆。
只怕李妃先得子,昭阳正院属他人。
偷天换日人不晓,斩草除根不留苗。
啪的一声,重拍木案,乌禾缓缓睁眸,身旁的侍女见此慌忙跪地。
“这是什么戏。”她皱眉问。
“回……回殿下,这是中原最时兴的戏,名字叫《狸猫换太子》。”
“狸猫换太子……”乌禾喃喃,她不喜欢这出戏,冷声道:“传令,不准唱这戏,换出戏。”
台下正听得入迷的宾客,戏戛然而止,神被掐成两节,抓心挠肝。
司徒雪见那侍女匆匆来传,又匆匆去,疑惑不解,“不知又挑了小公主那根弦,偏要换出戏。”
萧怀景眼角微微弯起,“换出戏也好,狸猫换太子的戏,我在中原都听腻了。”
戏台上静了片刻,又喧天锣鼓,像乌禾的心跳,不知为何,总觉得惴惴不安,喘不过气,好似有大事要发生。
乌禾揉了揉眉心,只当是乏了,于是起身,离开小憩。
身后宾客倏地哗然。
戏台上不见戏子,只见上来的是浪穹部落大小姐罗金椛。
高举着牛皮密卷。
“楚乌禾根本就不是南诏公主,她是假的,她根本就不是南诏王和南诏王后亲生的,这是南诏王和我祖父先南诏王的协议。”
“楚乌禾永不能入蒙舍族谱,若有第二位公主,则永不能成为南诏王后。”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一片单薄的背微微颤抖。
天地静了片刻,转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