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活着,然后去思考一个完全不同的未来。
这之后,战争的喧嚣如潮水般退去。
仅仅数日,弥漫整个忍界的火药味被一种诡异的、劫后余生般的沉寂取代。
“最后一块拼图了。”
雾隐村的渡口码头,姜吴收回望向远处迷雾笼罩海面的目光,低声说道。
海风带着特有的咸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味。
他身边,照美冥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眼眸中却比离开时少了几分迟疑,多了几分决绝和……归属感。亲眼目睹了姜昊如何只手逆转战争之乾坤,如何点破忍界最深沉的脓疮,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目标,绝非一个雾隐村能容纳。
而雾隐的黑暗,也必须由他来终结。
码头上忙碌而压抑。
雾忍们搬运着物资,神情麻木而警惕。
空气中弥漫的肃杀气氛比姜昊离开时更加浓厚。
墙壁上残留着干涸的深褐色血迹,一队戴面具的暗部沉默地押解着几名锁链缠身的犯人走过,引来看客们冷漠或恐惧的目光。
血雾之里的余毒,依旧深入骨髓。
两人没有丝毫停留,径直穿过混乱的码头,走向村子核心。
目标明确一一水影大楼。
雾气浓得化不开的铁灰色天穹下,水影大楼如同盘踞在礁石上的铁灰色巨兽。
沉重的铁门在姜昊面前自动向两边滑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一股混合了陈年文件、潮湿石壁和若有若无血腥气的阴冷空气扑面而来。
走廊两侧执勤的暗部忍者下意识绷紧了身体,手按向忍具,但当看清来人是姜吴时,紧张感又瞬间被更深的敬畏压下。
他们如同泥塑木雕般肃立,不敢直视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眼眸。
照美冥无声地退后半步,隐入门侧的阴影,像一柄收于鞘中的利刃。
姜吴的脚步踏在冰冷光滑的石板上,声音在死寂的长廊里清晰地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所有人的心弦上。
尽头那扇巨大的、刻着雾隐波纹徽记的门扉,虚掩着,泄出一线更为阴沉的灯光。
吱呀
姜吴推门而入,偌大的水影办公室里,光线昏暗压抑。
三代水影没有坐在那张象征最高权力的宽大靠椅上,而是背对着门口,孤零零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身体绷得笔直,正透过深色的玻璃,眺望着下方笼罩在稀薄血雾中、死气沉沉的村子。
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水银。
“你回来了。”
三代水影的声音嘶哑干涩,仿佛喉咙里塞满了砂砾。他缓缓转过身,深凹的眼窝如同两口枯井,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敬畏,有恐惧,有一丝长久以来的麻木,还有掩藏至深、连他自己或许都不愿承认的、某种解脱的渴望。
“战争结束了。”
姜吴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直接切入核心。
“现在,该算我们雾隐内部的账了。”
“账?”
三代水影浑浊的眼睛闪动了一下,似乎想用习惯性的威严来武装自己:“忍者为村子流血流汗,便是宿命,为了雾隐在残酷的忍界存活,些许牺牲……”
“宿命?”
姜吴打断了这苍白无力的辩解,一步踏出,无形的气浪在办公室内无声扩散,那些堆积如山的卷宗微微震颤。
“那不是宿命,那是你一手制造的……地狱!”
话音落下,姜吴的双眼,那如同雷霆漩涡般的雷祖眼并未显现,取而代之的,是浩瀚如海、澄澈而神秘的湛蓝光芒!
嗡!
纯粹的蓝色光辉自姜吴双瞳涌出,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这光芒并非物理的照亮,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的洪流,三代水影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便如同被无形巨手攫住,那久经沙场磨砺出的本能警戒完全失效,世界在他的感知中瞬间模糊、剥离。
「双全手」!
一幅幅早已沉埋于记忆深处、甚至被刻意遗忘的画面,以最赤裸、最清晰的姿态,被“双全手”的力量粗暴地挖掘、放大,然后狠狠塞进他的精神世界,反复回放!
暗无天日的地下训练场,冰冷湿滑的石板。
年仅十岁的少年忍者,满眼惊恐绝望,手臂被同样年纪的同伴死死攥住。
同伴的眼神狂乱而疯狂,手中苦无毫不犹豫地捅进甲的胸口,鲜血喷溅在乙苍白扭曲的脸上。旁边监考的忍者面无表情地宣布:“合格!你可以毕业了。”
三代水影的声音冰冷地在场外响起:“不够!今天的死亡率才六成!明天提高标准!雾隐不需要无用的废物!”
地上少年甲的尸体迅速被拖走,只留下一道浓稠刺目的血痕。
血迹斑斑的暗部审讯室。
一名身上有着“竹取一族”家族徽记的忍者四肢被铁链锁住,浑身皮开肉绽,拷问者挥舞着带刺的鞭子“说!你们私下集会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是想叛乱!”
鞭答的声响、压抑的痛苦呻吟、残忍的质问声交织。
“没有……我们没有……”
拷问者狞笑着:“看来骨头很硬啊?上烙铁!水影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