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山下。
父女二人生起了火,烤着干粮。
他们不打算回白云镇了,天一亮,便会远行。
“江烛,我会为你寻找足够的日月精华,让你再也不需要沉睡,可以自由存在世间。”
阿言神色坚定,也憧憬着,青灯精灵能常伴在身边的场景。
那样的日子,一定很好。
顾千山亦是点头:“我们会竭尽全力寻找。”
“不用。”江烛摇头道:“奇物难求,白求云也不过机缘造化,付出一生,才寻到这一点。”
“付出一生?”顾千山皱眉:“他那般年轻,就寻到了,应该不难。”
“他因为得了画卷邪物,不惜代价搜寻,而这个代价,就是他的寿元。
他并不是病了,而是损了寿元,被画卷邪气侵蚀。”
江烛幽幽叹道。
“江烛,为什么你说白云上的仙家,是你也不是你。”阿言好奇道。
“这得从白云观说起,白云观是由燕南星所建,也是你们修行的七星剑诀主人,起初我并不知道,他为何要建造道观……”
“他建造华丽的道观,筑高台,摆上祭品,无论风雨,无论昼夜,在那高台下盘坐求仙,他想以自己的诚心和毅力,想以道观之华丽,打动所谓的仙。”
“他是在求你么?”顾千山问道。
阿言道:“你被打动了么?”
“那时,他并不知晓我的存在,他求的是能将他引入仙道的存在,而我不能,那时我还未曾踏入仙道,只是普通的青灯游魂。”
“沉眠之前,我看见了一抹绿光,自云层而来,我以为他求到了仙,白云观会不一样。
当我再次醒来时,他依旧盘坐求仙,那绿光站在我身旁,将我吓了一跳。”
“那是什么?”父女二人好奇,又觉得梦幻。
“那是一只飞鸟,她很漂亮,来自东海之滨,名叫精卫,是一只有法力的精灵。
我询问她,是否是被燕南星的诚心所打动。”
“精卫反而问我,他们做什么,我说在求仙,或者精灵,带领他们进入仙道。”
“精卫对于供品不屑一顾,不曾多看他们一眼,仅是好奇我的存在而驻足,也是她教了我聚集日月精华之法,否则我沉睡会更久。”
“她是一只远游精灵,飞过千山万水,游览万里山河,不会因为一地而驻足。”
江烛感慨唏嘘,当年的相遇,于他而言,也是如梦如幻。
父女二人沉默了,倾尽家财,抛妻弃子,建造道观,筑高台以求仙,日夜盘坐,以示自己求仙之坚定。
可结果呢?
精灵来了,却不是被他们打动,只是因为江烛而好奇。
“他临终前,依旧在呼喊,为何不回应他,我好奇他为何如此坚定求仙,现身询问。
他曾见过仙师道者,容颜不改,武道修为不堪一击。
我言,白云太高,无香火,又有谁会驻足?”
江烛声音幽幽:“却不曾想,我的现身,让他当成了仙,传给了云鹤。”
“云鹤观主的事迹,我听老一辈人提起过,白云观有一段时间香火鼎盛,后来却破败了。”顾千山道。
自从得到青灯后,他特意去打听过,当年白云观的事迹。
“云鹤为了保住道观,独自占据道观,独自求仙,将师兄全杀了。
他确实干的还不错,大开山门,白云观有了香火,热闹非凡。”
“为了求仙,连师兄都杀?”阿言不耻。
顾千山则冷静道:“香火鼎盛仙自来,是真的么?”
“我骗他的,不过,他确实真的引来了精灵。”江烛道:“那是两只白鹤,见供奉白云大仙,却无人吸收香火,便落至大殿鸣叫询问白云大仙。”
“云鹤不知其意,觉得他们扰了求仙,拿竹竿驱赶,白鹤与我谈论一番,得知他杀了自己师兄,占下道观求仙,不再留恋,飞入云间,再未回来。”
“云鹤他,亲手打散了自己仙缘?”顾千山瞠目结舌。
阿言呆了呆,竟是这般滑稽可笑。
求了一辈子,却亲手打散了。
“后来云鹤和白云观主一样,在床榻上呼喊,为何不回应他。
我有一丝不忍,再加上观内只有他一人,便告知了他白鹤的事情。”
江烛摇头道:“我没想到,他临死前,还将我记录下来,被人所得,记得还不完整。”
若是完整,白求云应该会知道,仙缘早已走了,应该不会执着白云观,更没有什么香火情。
他不曾享用过观内香火,亦吸收不了,自然没有香火情。
“当年若是不驱赶白鹤,白云观或许真会成为仙观。”顾千山感慨道。
江烛道:“所谓求仙,所谓仙人垂目,不过是他们,恰好路过,又恰好看了凡人一眼而已,凡人却因这一眼,执着一生而不得。”
“仅是路过么?”阿言喃喃道。
“仅是路过,若他们此刻路过,看上你我一眼,那也是仙人垂目了。”江烛略带嘲弄地道。
求了一生的仙人垂目,自以为求仙之心坚定,诚意十足。
可芸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