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顾易只用了十几手,便挽回一些白子劣势。
如今局面白子已经不是必败之局,随便交给一个弈棋高手,这残局白棋至少有两成胜算了。
两人下棋之间,苏星河陷入思索长考。
顾易身边的少女看他如此轻松,也不再担忧。
此时从一侧石窟,鬼鬼祟祟,走来一个中年男子,长须长发,稍有邋遢。
男子手持一本唐代棋谱,身形踉跄着跑来。
正是苏星河的弟子之一,‘棋魔’范百龄。
他痴迷棋道,之前参详无崖子摆出的珍珑棋局时,几乎呕血毙命。
后来苏星河便不让他近距离观看珍珑棋局,他也自知天赋太差,不敢再犯。
但平日里,每次有人来挑战棋局,他便会远远观望。
几乎不出半炷香,挑战之人要么负气而走,要么心魔丛生,疯癫大声喊叫,被苏星河丢出聋哑谷。
范百龄还觉得有些痛快!
总归是,我虽然不行,但别人也不行啊!
那说明我也还行吧?
今日顾易二人前来,他都没甚在意。
如此年轻能有什么棋艺?
无知小子罢了,还想拿聪辩先生扬名。
等入了珍珑心魔,就知晓轻重了!
只是可惜了一个少年,还有那女子,听师妹说是大师兄的弟子,不知道棋艺如何?
但开始下棋之后,范百龄又忍不住好奇,远远观望一眼。
片刻后还没听到动静,又看一眼。
发现两人已经下了两炷香!
甚至长久思考的是苏星河,而顾易还在和身边女子打闹...
师傅苏星河对珍珑棋局已经看过万遍,怎么可能被一个少年人难住?
从未有过!
范百龄匆匆赶来,路上还跌了一下,哪顾得上疼痛。
他赶来,苏星河并不知道,因为已经陷入思考之中,反复复盘。
脑中一会执黑,思索对策,如何不让白子优势扩大。
一会执白,思考顾易是如何做到绝地翻盘,稳重有进。
范百龄号称棋魔,自是棋道高手。
一会便看出白棋胜率至少已经有三四成。
他可是记得珍珑棋局残局开始的时候,白棋别说三成胜率,半成也无!
可谓十死无生!
但这少年就在嬉笑间,将主动权拿回大半。
“啪!”苏星河落子。
“啪!”顾易想都没想便紧跟落子。
范百龄身形一颤,这什么情况?
师傅聪辩老人长考一炷香!
你一秒?
你这莫不是心魔丛生,胡乱落子吧?
不过他顺着棋路一看,顾易这一子不但并非乱下,还形成了打劫黑子之势。
反客为主!
珍珑棋局开始之时,白子别说打劫黑子,喘气都没有几口。
因为此刻棋盘局势,胜负不过五五分成,所以范百龄看棋,并非只看顾易白棋,也在看苏星河黑棋如何应对。
也因此不会陷入心魔幻境。
顾易也没管他。
苏星河这次没有思考太久,仿佛破釜沉舟,很快落子。
顾易依旧我行我素。
二人交错落子。
看的范百龄冷汗直流,思考速度已经跟不上。
有过两炷香时间,苏星河再次陷入思考,因为黑棋已经完全落入下风,而且棋盘之上空隙之处不多。
大多都是黑棋被吃掉的死地。
现在变成白子九成胜算,黑子一成!
捉对厮杀的情况几乎已成定局。
苏星河不由得开始回忆,顾易是怎么把一潭死水,生生盘活。
不自觉带入白棋视角,脑海中从头开始复盘。
很快不由得陷入一种迷迷惘惘,混混沌沌之感。
心魔丛生,回忆起当初丁春秋偷袭师傅,打伤无崖子,又逼迫他发下毒誓。
此生装聋作哑,不能将逍遥武功外传。
否则便将他满门杀尽,他因为要保护无崖子,只能答应下来。
苦心孤诣三十年。
迷茫幻境之中,看到丁春秋一步步走来,口中狞笑着说道:“无崖子师傅,弟子找你找的好苦!”
苏星河涕泪横流,无崖子就在他身后,被他保护着。
大吼道:“你,你,你个孽徒,为何偷袭师傅!”
丁春秋哈哈大笑:“孽徒?老子天赋比你高,武功比你强,就算容貌也是更胜一筹,而这老东西却将逍遥精要武功传给你,冷落我!”
“说什么我心术不正,你逍遥派中谁心术正?”
“李秋水,巫行云,乃至你这个老东西,脚踏三条船,这就是心术正?”
“已经让你躲了三十年,今日杀你夺功,称霸武林,指日可待。”
“不要,不要伤害师傅...”
苏星河沉浸在心魔之中,逐渐双目无神,但低着头,众人看不到。
范百龄还以为师傅在长考。
顾易发现异样,他神魂修为太高,一眼看出苏星河这是陷入了心魔之中。
唉,麻烦事。
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