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拉过他的手,将两人的手掌搭到一处。
叶瑾钿和张珉下意识看向她。
公孙皎冲他们眨眨眼,小声说道:“我帮你们把二郎拖住,你们赶紧跑。哈?
叶瑾钿有点儿没能适应她突如其来的狡黠活泼。张珉倒是经验丰富,喊了一声“记得遣人帮我把食盒送回来”,便撒丫子狂跑。
萧旻将近两个月没和自己这位心腹大臣见过面了,本想好好逗趣一番,定要看到对方窘迫得白脸透红才罢休。万万没想到才开了个头,就被自家娘子拦腰斩断。
“卿卿!“他目含委屈,一脸不可置信盯着自家皇后,“你怎么偏帮子美,不帮我?!!”
子美一个远亲表弟,还能比他重要不成!
李无疾和公孙朔”
孤家寡人,有时候也是挺心心酸的,好端端来看热闹开开胃,结果空着肚子来,塞满三盘粮。
叶瑾钿这边。
两人甩掉其他人后,肚子都有些饿,只好先采些野果子在溪水边洗净吃。溪水凉,张珉怕她吃了受不住,用手掌捂了好一阵才递给她。叶瑾钿咬上一口,觉得温热的果子,有些怪怪的……幸好她不挑剔,吃上几口竞也能习惯。
张珉看她额角沁出的汗,已能从容掏出手帕,慢慢挨近她:“我替娘子擦擦汗?″
叶瑾钿一手拿果,一手环抱着一堆小果子,也腾不出手,便点点头,随他。张珉轻车熟路替她拭汗。
他看着那张泛红的脸,心里有些愧疚:“今日,连累娘子了。”本来,她可以舒舒服服坐在廊下,慢慢挑拣花瓣,不必日晒,不必劳累奔走。
叶瑾钿转头看他:“夫君何出此言?”
“本来说好了找个僻静阴凉处,舒舒服服吃春饼看春景,却没拦着你走向荒园的脚步,扰你心情,还害你连自己做的春饼都没吃几口,全便宜他们了。”“可我又不怕那些。"叶瑾钿坐在石头上,晃了晃脚,“再说了,那些小少年待在荒废的庙宇背后,人迹罕见,鸟兽少至,多孤单呀。”张珉轻轻按着帕子,擦过她下颌:“娘子总是那么善解人意。”叶瑾钿说:“我这不叫善解人意,叫就事论事。你若是拦我,我定要问个究竞,你总不至于蒙骗我吧?如此,我们始终还是会走到荒园,要去破庙,也要去祭拜。”
路是她随便走走所选,怪他作甚。
“万一呢?”
“嗯?”
张珉将帕子捏紧,垂眸看她,眼睫轻轻颤了颤:“万一,我骗你呢?”叶瑾钿愣了愣,没回答。
“我知道你不怕这些。“张珉凝注她眼睛,“你从边陲而来,自然见过猎火狼山,旌棉翻转,边庭飘飘,金刀染血,白骨黄沙”可是、可是一一
“甜甜,你可知人的私心,远比这些东西可怕。”叶瑾钿问他:“那你呢,你方才不拦我,是因为知我不怕,所以生了私心吗?还是有别的私心?”
她停下咀嚼的动作,仰头,眼神带着疑问。午时的日光过分猛烈,从狭小缝隙中散出斑斑点点刺目的光,伴随燥热的风迎面扑来。
张珉背光俯身,眼帘下垂,将黑亮乌沉的眼眸掩进交叠暗影之中。风吹过,将一重树影掀开,落下一点清色,从眸底快速闪过,迅即便消失不见。眸子重归漆静。
叶瑾钿迎着光,眼底疏朗晴阔,桃花眼里一派明净。不过一瞬,他便在对视中低下头,连眼帘都遮盖住,只露出包裹整齐的幞头,像只犯错的兔子一样,蔫嗒嗒的。
“是。“他的声音如同一株被晒干的萝卜苗,软软耷拉着,“我有私心。”他的私心还见不得光。
想要得她青睐,盼她所爱,望她矢志不渝,永远留在他身边不要离开。叶瑾钿:“什么私心?”
张珉嗫嚅。
“什么?“叶瑾钿没听清楚,侧耳往前靠了靠,“我没听清楚。”张珉试探的心思刚起又灭。
他始终无法承受甜甜或是陌路,或是憎恶的眼神,于是只好当一只认栽的万年王八,把脑袋缩起来:“我说……我想让娘子多、多了解我一些。”叶瑾钿:…这就是你的私心?”
张珉偏转眸光,望着青青河畔草,啃一口手中有些涩意的野果,从鼻子里“嗯”出一闷声。
“娘子光吃果子不行罢。“他转开话头,顾左右而言其他,“我看看附近有没有猎物,抓一只烤烤,给娘子垫垫肚子。”正要走,叶瑾钿将他袖子抓住。
张珉停下脚步。
叶瑾钿说:“话还没说完,夫君急什么。你有私心,难道我就没有吗?”“咚″!
心跳失序一瞬,耳畔忽有嘈杂嗡鸣。
“难道夫君就不想知道,我的私心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