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纠结。
若不坦白,她担心江赜真的会将东宫的人都杀了。若坦白,反而可能将那人陷入危险之中……林舟闭上了眼,想到了太和大殿上他将皇室稚子屠杀殆尽的场景。江赜或许会对无辜百姓仁慈,但涉及到权力之争的,他绝不会手软。于是她决定赌一把。
林舟道:“玉奴。”
“什么?”
林舟看向江赜,轻声道:“臣要寻的人,名唤玉奴。”江赜静静地看着林舟,似乎在衡量她这话的可信度。良久,他唤了一个人来,“去寻个叫玉奴的人来。”江赜看着林舟面上藏不住的不安,手往后一抬,“关于密信的事,林大人请说。”
林舟没有说完,而是直接走到了大殿的主位上,她在椅子的扶手旁摸索了一会儿,将暗扣扳下。
只听“咔嚓"一声,椅子后面的墙便朝外缓缓移开了,直到能容纳一个人通过。
殿内的侍卫立即围了上来。
江赜探头看了一眼,纵使现在外头艳阳高照,眼前的暗道里却是一片漆黑,若不举着火折子进去,恐怕是什么都看不见。林舟道:“有一本书,太子称之为钥匙,记录了所有图案的意义。有了钥匙,你就能知道那张纸上写的内容是什么,那把钥匙就在里面。”他目光落到林舟身上,见她一脸平静,看不什么异常。有侍卫燃了火把,率先进了暗道。
林舟看了江赜一眼,也跟着侍卫进了暗道。江赜抬脚刚要跟上,却被旁边侍卫给拦下了。“将军,阿朝大人吩咐过要确保您的安全。这密道中恐有危险,您不如在外头等着我们。”
江赜看着前方的火光渐渐远去,“无妨。林舟的人还在我们手里,她便动不了手脚。”
他看得出,她对那个叫玉奴的人是真的上心。江赜冷笑一声,进了暗道。
穿过暗道,便是一间封闭式的书房。
这里全都是这么多年来,齐承沅栽赃嫁祸朝中与他作对之人的罪证。知道这里的人少之又少,只有齐承沅的心腹之人才知道这处地方。林舟也只是近一年来才知道有这处密室的。
林舟拾起一份文书,这里也有她的手笔。
手中的文书却突然被人抽走。
江赜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斜眼看着林舟,讽刺道:“林大人好计谋。”林舟没有说话。
江赜随手翻着桌上的东西,吩咐人,“将这些都带回去。”忽而,搜寻书房的侍卫喊道:“将军,这边是空的。”江赜立即走了过去。
只见侍卫用剑柄敲击着墙壁,发出的声音和旁边墙体的声音截然不同。江赜转身看着林舟。
林舟自己也有些惊讶,她走了过来,打量着这处不起眼的墙壁,摇了摇头,“我只知这处书房,并不知这里还有暗室。”她注意到江赜有些怀疑的目光,无奈道:“事到如今,我已没什么好瞒你们的了。”
以往她只是将文书送进来,或是与齐承沅商议些不可为外人知晓的秘密,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了。
侍卫们四处搜寻,也没有找到打开这处墙壁的机关。最终在江赜的允许下,两个侍卫抬脚朝墙壁一瑞,只听轰隆一声,那墙体便被踹倒了。
墙的另一边果然还有一处密室。
侍卫们抬脚走了进去。
林舟也四处查看着,看着这个她也不曾知晓的地方。江赜走到林舟身边,“林大人,看来你的太子殿下也没有真正的信任你啊。”
林舟没有说话,只低头看着书架上的书。
蓦地,她眼神一凝,看到落了些灰的架子身上有个匣子,匣子上刻着个“宋"字。
江赜这人洞察力十分强,有了前车之鉴,林舟不敢轻举妄动。她垂下眸,遮挡住眼中的情绪,假意看着手中的文书,慢慢往匣子那边靠近。
就在她走到装着匣子的书架旁时,突然从外面进来一个人,在江赜身边说了一句,“将军,东宫里没有叫玉奴的人。”话音虽小,却还是叫林舟听到了。
不等江赜喊她,她便猛然回头,走过去抓住那个侍卫,“不可能!”那侍卫为难地看了江赜一眼,继续道:“搜过了东宫上下,真的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
林舟手有些抖,过了许久,她目光才聚焦到侍卫身上,“那……死掉的人里呢?″
侍卫道:“也没有。”
林舟猛地舒了口气,往后踉跄一步,撞到了书架上。她闭了闭眼,安抚自己,只要不是听到死讯便是好事,或许她趁乱逃出去了也不一定。
江赜将林舟的反应都看入了眼里,他慢慢走到林舟面前,低声问:“这个玉奴,你是什么人?”
林舟只哑声道:“恩人。”
江赜自然是不信的。
就算是恩人,也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他看着林舟眼里的劫后余生,眼神变得幽深。这样的神情,更像是至亲至爱之人。
可早在谦和院时,林舟的身世就被他打探清楚了。她无父无母,子然一身,也没有别的亲人,能进谦和院全靠她自己。又如何有这样一个对她重要的人呢?
江赜没有追问,他知道林舟定然不会告诉他。不过今日来东宫一趟,总算没有白来。
密室里的东西太多了,一时半会儿整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