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16章
屋外大雪纷扬。
隔着书房内的窗,能隐约看见外头的雪粒簌簌地砸向地面,发出了细微的噼啪声。但细细听着,却又能辨出这其实是人踩在掉落的枯树枝上的声响。一窗之隔的书房内,几道身影在午后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往常因着紧连谢杏的卧室又是谢家家主办公要地,这处地方甚少对外开放。今日却特殊,是谢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破了例。只不过场上的人里,只有秦鹤川带来的律师是未曾来过的。所以他进来时,看着室内的环境布局,神色怔了瞬,恍然明白了这些年谢家稳坐京南北顶级豪门的名头并非虚名。
单一个书房,就处处透着古色古香的调,屏风皆是水墨风的,图案各有不同,最新的这个,上面绣的是姚黄牡丹。
除此之外,周旁的古典书架和供人休息的软榻、茶几也是极具古韵。而茶香正浓之处,正坐着这块地方如今的主人。软榻上。
细饮了一口热茶暖了暖身子后,谢杏才缓缓抬眸,清泠的视线定定落在坐在对面的秦鹤川身上。
半月多未见,那张脸上的伤痕倒是已经很淡了。“当真要入赘?"没有沉默多久,她开口的声音平静无绪,让人听不出喜怒。秦鹤川眼睫微垂,身后的律师几乎是立刻就会了意,将厚厚的一沓协议和各类手续证明呈了过来。
等看清上面的字后,谢杏身后两人的气息霎时都屏住了些。毕竟这举动若不是理解错意,意思真是再明显不过。这意味着…只要谢香签下,秦鹤川所拥有的资产都将在手续办完后易主。这样丧心病狂的行为若是被传出去,只怕明日就会引得圈内的震荡。但谢香神色依旧冷淡。
她垂眸看了眼面前的文书,半响后,微微抬首,身后的律师很快会意,上前将这些文件接手过去,在旁边核对检查。一时间,本就算不上融洽的气氛更是寂了一瞬。不过,这般谨慎又不信任的表现并未让秦鹤川意外,他端坐在椅上,漆黑的眸子仿若凝在了谢杳身上。
片刻后,律师重新将一沓协议递回,轻轻颔首,是确认没问题的意思。谢杏未再犹豫,翻开这一沓需要她签字的协议,问:“这些算什么?”她还要再确认一遍。
只是抬起眼,就看见周身气质阴冷的男人听到她这句问话后,面上忽然起了很浅的笑意,与先前会客厅时那股子浮于表面的意味不同,这次…更像是真的在高兴什么。
紧接着,是语调平静的反问声:
“我若说嫁妆,阿杏信不信?”
谢香握着笔的手顿了瞬,轻轻抬眸。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只觉得秦鹤川那双向来冷而幽深的眸子仿若忽然多了层暖色,但她再想去细看时,一切又如寻常般。和他这个人一样,让她一直摸不透。
数秒后。
她重新垂下眼帘,压下眸底一闪而过的晦暗,签下了第一个名字:“秦家掌权人,只有这些嫁妆?”
秦鹤川嘴角勾起的笑更深了,嗓音低沉:“那自然是还有的。”谢杳没有接话。
秦鹤川今日带来的文书协议有不少,谢杳签的时间有些久,但这段时间内的书房内是安静的,只有沸水滚泡的细声。无人敢出声打扰,连秦鹤川也未再开口。
直到一份份协议都签下自己的名字,谢查压下心底异样的情绪,再开口时,却是让周旁的人先下去,连带着情绪并不好的长龄也未留下。等到屋内只剩下她与秦鹤川时,书房内蓦地一寂。谢查是畏寒的身子,双手一直握在还留有温度的茶杯上取暖,微红的指尖时不时在杯壁上敲着,是她思虑东西时惯做的小动作。眼下虽然是她刻意空出的私人时间,但她却并没有立刻开口。良久,她清清泠泠的声音响起时,第一句就是剖明了心底话:“秦鹤川,我不信你。”
“我最后问一次,你的目的是什么?”
太过安静的空间内,这两句话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人。但她毫不在乎,只想要确认心底想知道的事。
大抵没想过她会说得这么直白,秦鹤川眸底笑意滞了瞬,却又转瞬即逝,恢复如常。
“阿香还不明白?我的目的。”
他抬眸与谢查的目光对上,神色是坦然的。屋内又静了片刻。
视线凝了半响,谢香没说信还是不信,开口时的语调极冷漠:“老宅不会留你住下。”
“既然选择了做赘婿,还请注意好自己的位置,莫要做出些不合身份的事。”
“旁的事……如果没有获得我的允许,一切协议都会立刻终止。”她句句都是疏离冷淡之意,讲的话也是丝毫不顾秦鹤川的面子。但坐在对面的秦鹤川,神色却从始至终都是沉静的,没有像之前那般。谢查心底讶异了瞬,却忽而听着他嗓音含着笑道:“既然是要入赘,阿香还没说领证的日子。”
谢杳神色平静:“还未定下。”
“是还未定下还是不想定?”
今日一直好说话的人忽然追问,语气比起先前都要淡了些。谢香眸子一撩,看向他依旧带着很淡的笑意的面庞,没立刻回话。水壶发出了“滴滴"声,她起身按下开关,又顺着走至窗边,望着从窗户缝隙飘进来的雪丝,和院子里被这场大雪染白的地,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