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纯真,清澈的眼眸映着铅灰色的水面。
那双穿着白色凉鞋的脚,此刻正无意识地轻轻晃动着,露出的脚背和小腿在阴天的光线下,白得像细腻的瓷器,脚趾圆润,指甲是健康的淡粉色,干干净净。
在这片被低气压笼罩的、有些阴郁的水库边,她像一道充满生气的亮色。
而吴萌萌的心思,也如同水底看不见的暗流,在寂静的等待中悄悄涌动着。
她偷偷看着李言专注的侧影,那轮廓分明的下颌线,那握着鱼竿、骨节分明的手,那手腕上低调却透着质感的腕表。
感受着这份难得的、与理想型独处的安静时光,没有直播间的喧嚣,没有城市的浮躁。
心里的小算盘无声地拨动着。
这第一步接触,似乎…比预想的要顺利和自然?
至少,他看起来并不难相处,甚至…有点专注得可爱?
她轻轻抿了抿嘴唇,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藏在眼底。
水面如一块失去灵魂的铅灰色玻璃,倒映着低垂的、仿佛触手可及的云层。
浮漂像被施了魔法,牢牢钉在原地,纹丝不动。
时间在近乎凝滞的等待中,被拉得格外绵长。
只有风吹过时,水面才会泛起细密如鱼鳞般的涟漪,让浮漂极其轻微地晃动一下,旋即又归于死寂。那点微澜,反而更凸显了整体的沉闷。
吴萌萌换了个姿势,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搁在手臂上,眼睛依然执着地盯着水面,但眼神里最初的兴奋和期待,已经被无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取代。
她小巧的鼻子又嗅了嗅空气,眉头微微蹙起:“李言哥,你说…鱼是不是都去睡午觉了?或者…它们是不是知道我们来了,故意躲着?”
她的声音带着点孩子气的嘟囔,在过分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李言没说话,他的目光从自己那毫无动静的浮漂,移向了更远处。
水对岸,是一片茂密的次生林,深绿色的树冠在灰暗天幕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浓重,甚至有些压抑。更远处,是连绵起伏的浅丘,轮廓在薄雾中模糊不清。
几只白色的鹭鸟,迈着优雅的长腿,在靠近岸边的浅水区不紧不慢地踱步,尖喙时而迅疾地刺入水中,叼起一条倒霉的小鱼或水生昆虫。
它们的倒影清晰地映在如镜的水面上,构成一幅静谧却带着原始生命力的画面。
“看,白鹭。”李言抬手指了一下,声音不高,打破了过分的沉寂。
吴萌萌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眼睛一亮:“哇,好漂亮!像穿着白裙子的仙女!”
她轻声赞叹,“它们也不怕人,离我们这么近。”
“是啊,这里够安静。”李言收回目光,重新投向那枚小小的浮漂,它依旧固执地保持着三目的状态。等待,似乎永无止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胶状,湿漉漉、沉甸甸地压在皮肤上,连呼吸都带着一种粘滞感。
皮肤表面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不是热,而是闷。
吴萌萌从她的小挎包里拿出那包纸巾,抽出一张,轻轻擦了擦额角和鼻尖并不存在的汗,又小心地叠好塞回去。
她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裙摆,似乎想驱散那股无处不在的闷热。
“好闷啊,感觉胸口像压了块石头,喘不过气来。”她小声抱怨着,声音里带着真实的难受。李言也感觉胸口有些发堵,他抬手解开了亚麻休闲装最上面的那颗纽扣,颈部的束缚感稍微减轻了一点。“这种天气,鱼大概也难受,不爱动。”他想起吴萌萌刚才关于低气压的分析。
“嗯,我爸说这叫“闷缸’,鱼都在水底“浮头’或者干脆不动弹了。”
吴萌萌点点头,语气带着点无奈。
她看着手里那团状态还不错的饵料,犹豫了一下,又揪下一小块,放在白皙的掌心反复揉捏着,灰绿色的饵团在她指间变换着形状,仿佛这样能缓解等待的焦虑。
“李言哥,要不…我们换蚯蚓试试?周叔送的那包红蚯蚓,腥味重,说不定能勾引一下?”“行。”李言无所谓,有动作总比干坐着强。
吴萌萌立刻行动起来,打开那个装着泥土和红色蚯蚓的小塑料袋。
一股更浓烈的土腥味混合着蚯蚓特有的气息散开。
她用小镊子夹出一条肥硕、还在扭动的红蚯蚓,动作麻利地穿在李言的鱼钩上,蚯蚓的身体被鱼钩刺穿,痛苦地蜷缩扭动。
“喏,给你换上,活饵诱惑力大!”
李言接过,把自己钩子上已经被水泡得发白发胀、毫无吸引力的面饵摘掉,换上那条扭动挣扎的红蚯蚓。
再次扬竿,“咚”的一声,鱼线带着新饵落入水中。
浮漂重新立好,那点红色在灰暗的水面上格外醒目。
吴萌萌也给自己换了蚯蚓,重新抛竿。
两人回到等待的状态,只是这一次,似乎因为换了饵料,心里又生出了一点点微弱的希望。然而,希望很快被现实浇灭。时间又过去了将近二十分钟,浮漂依旧像焊死了一样。
偶尔有一次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下顿,李言迅速提竿,却只拉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