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煜吧?我是冉雾的父亲,她现在在家里,我感谢当时冉雾奶奶转院你帮了不少忙,我会登门道谢。但你和冉雾的事情,我是不会同意的。”冉楚硕没留一点情面,直截了当地开口:“我知道你是京城陈家陈松砚的独子,也知道你们那个豪门圈子最后都会联姻,我还知道你和冉雾结不了婚,你享受了陈家带给你的身份地位和金钱资源,难以和陈家做出割舍,所以,请你和冉雾提分手。我憎恨你们这种富家子弟,我身边朋友的女儿曾被像你那种家境的富二代伤害过,还丢了性命。你和冉雾,是不可能的。”陈司煜当时愣在原地,喉咙发涩,嗓音沙哑,不知道说什么能改变冉楚硕的想法。
“伯父,您是冉雾的父亲,我和她当然也想得到您的祝福,我不会向家里妥协联姻,您说,我做什么,才能一-”
话音未落,冉楚硕毫不客气地打断,声声锥心:“你不需要给我承诺,我最明白你们这种富二代,今天说着海誓山盟,明天就能迎娶家世相当的姑娘。”冉楚硕当时心里起了私心,老李和他的关系不错,他也无比痛恨老李女儿的去世,所以抱着想看他丑态的心思,话锋一转:“但如果我们当面聊,我可以考虑不反对你和冉雾的事情,我家的地址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打车过来,到了楼下给我打电话,不要自己擅自上楼,我会去楼下找你。”撂下电话之后,冉楚硕便把冉雾的手机关机。那会儿是正月初一的深夜十点。
冉楚硕站在家里的阳台上,开着房间里的灯,站在楼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陈司煜的身影。
当晚落了一场大雪,雪花纷纷扬扬从空中飘落,落在地上,没多久,积雪已经有半指那样厚。
窗外狂风漫雪,风里像是裹着刀子,刮在人脸上生疼。而楼下,路灯旁的那个身影一直在。
从十点到凌晨两点。
陈司煜始终执拗地站在那儿,仿佛他能等来冉楚硕。楼上。
冉楚硕半夜起床看了一眼楼下。
他还在。
那会儿已经凌晨四点了。
陈司煜肩上头上落了不少白雪。
冉楚硕冷笑,站在烧着地暖宛如暖春的屋内,居高临下地看着楼下的身影。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子能等到什么时候。
直到他自己都抵不住睡意,揉揉眼,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卧室睡觉的时候,忽然发现楼下那个人已经隐隐站不住了。定睛瞧,陈司煜身形一晃,直直地朝着雪地栽去。冉楚硕又看了一会儿,过了十分钟之后,才不紧不慢地拨了个急救电话:“麦城医院吗?胜景小区里有个人晕倒了。”即便是在春节期间,医院的救护车依旧会来。冉楚硕后来没再看下去,自认为尽责地叫完救护车之后,就回了房间休息。于他而言,陈司煜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
陈司煜就算是死在了这场大雪里,责任划分也归不到他头上。“啪嗒”一声,是筷子掉在地上的清脆响声。荆靖抬头,注意到冉雾的表情不对劲,脸色很难看。她试探性地问:“冉冉,你……没事吧?”冉雾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摇头,“没事。”心中掀起一波波涛骇浪。
曾经那些找不到答案的事情,在此刻变得明朗起来。陈司煜手腕上多了纹身,是因为分手之后自杀过一次,纹身是为了遮住伤疤。
而分手之前,她逃脱父母的软禁之后,跑去酒店找陈司煜,结果陈司煜发烧了。
原来。
原来是因为他曾因为自己父亲的话,一个人在落着大雪的深夜,站在楼下等冉楚硕,只为了能得到冉楚硕对二人恋情的祝福和肯定。似乎是再也忍不住,冉雾崩溃大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拼了命地往下掉。
这反应属实是把荆靖吓到了,她愣神后,把纸巾递给冉雾,又帮忙擦点她脸上的泪珠。
“冉冉…你别哭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别哭了。”冉雾泪眼朦胧地看向她,说不出一个字。
等她恢复好情绪之后,顶着泛红的眼和荆靖吃完了这顿火锅。回家前,荆靖有些不放心她的状态,提议道:“要不还是我送你回家吧?”冉雾摇头,“不用了,你待会儿不是有电话会议吗?我刚好回家继续上课。”
荆靖眨眨眼,最后依依不舍地把冉雾送到了小区门口,看着她上了车之后,才转身走回小区。
夜深人静,荆靖没看见身后的巷子里走出两个人,已经上车的冉雾自然也没注意到。
陈司煜盯着方才冉雾坐上的那辆出租车,眉毛轻皱,烟瘾犯了,摸了摸裤兜,没找到烟。
随后,身边的周齐看到他的动作,嗤笑一声,把烟递给他。咔哒一声,打火机窜出火苗点燃烟。
陈司煜目光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周齐也顺手点了一根慢悠悠抽着,声音含混地问:“不追上去?人家冉雾可是回了四季云顶。”
四季云顶是冉雾租住的小区,也是陈司煜当初和周齐共同参股投资开发的楼盘。
陈司煜低眸,猛地抽了一大口烟,歪头吐出烟雾,嗓音沙哑:“再等等。”再等等。
时候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