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身契拴着的狗。她是最能体会到现在虞枝意的感受的。
虞枝意知道秦涟漪这算是答应了的自己的请求,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没有找娘家人来,并非她口中说得为难,而是一开始就想与侯府切割开来。侯府里老人多,城狐社鼠,欺上瞒下之事不少,老夫人和谢玉清固然能给她撑腰,但也只是表面的,那些的下人各有心思,若是阳奉阴违,她也不能事事分辨,秦涟湘既与原本的侯府无瓜葛,又是谢诏这个侯爷送来的人,是个得力助手。秦涟漪雷厉风行的性子让她是个闲不住的,与虞枝意商谈后立马就想着行动,这虞枝意的想法不谋而合。
她没有替谢家整顿暗中积弊的想法,只盼着谢诏早日娶妻,替她将这个担子接过去,想着,她先叫来管家,把府中花名册、账本等物件全都要来,先将府里里外外的摸了个清楚。起先虞枝意看这些还有些费力,但经过秦涟漪在旁指点,她很快便能上手。
孟老夫人听说她这一番作为,立即命秋燕过来送管家的钥匙。虞枝意按照花名册,一册一册,分批挨个把府上的人都认了遍,管家也帮着她立威,“老夫人、大爷和二爷都说了。现在府上是二奶奶当家,二奶奶性子的软和,却不是能随意糊弄的纸性子,做事之前先想想能不能做,犯了错,就是求到老夫人那儿也难保你。到时候被遣回家,别说我丑话没说在前头。”一听可能会被遣回家,那些暗中有着蠢蠢欲动心思的人暂时歇了下来。侯府里的活不累,主子宽厚,拿的钱又多,哄主子开心了,时不时还会给点赏钱,光是那点赏钱,就够他们家里人一年的吃喝了。那些家生子暂且也看不出来有仁么心思。
虞枝意也未大动侯府里的安排,各个院子里的人还按原来那样各司其职,只添了几条赏罚分明的规矩,恩威并施,做的好了有赏,犯了错也有例可罚。下人们一时间心服口服。
虞枝意学得快,秦涟漪也乐得教她,两人不知不觉中,待到了天黑,碧桃过来寻虞枝意,她才恍然发觉时间的流逝道,“秦姐姐,我竟忘了时间,让你在府上待到现在。我现在就命丫鬟们收拾一个院子,今晚就在这儿住下吧。”她热情相邀,秦涟漪不好推辞,便应下了。两人虽年岁相差甚远,却隐隐有种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觉。分别后,虞枝意回到院子里,谢玉清正在喝药,她知道,定是王嬷嬷与谢玉清谈过了,心下宽慰。
谢玉清一日未见虞枝意,本想耍些性子,却见虞枝意双眼疲惫,任性的话便有些说不出口,待虞枝意拆卸妆发时,走过去为她捏肩,“娘子今日辛苦了。““油嘴滑舌。"虞枝意白了他一眼。
“若不是为了你,我才不掺合这麻烦事。”“都怪我,都怪我。“谢玉清轻轻地拍着自己的手,“我打自己,给夫人出气。”
虞枝意心疼他,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拍打自己,“府医今日来过了?他怎么说?”
谢玉清我握住她的手,“一切安好。”
虞枝意没有就此放心下来,准备私下找府医再问问。梦里,谢玉清的就是在这个秋天去世的,她原本以为自己并不在意的,现在却有些舍不得了。谢玉清摩挲着她的手腕,几日的操劳,让虞枝意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身体,在她沐浴后,他取来香膏细细涂抹在虞枝意的身体上,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同房了,他的手抚摸过虞枝意的脸颊、脖颈,往下,为她按摩,他想,可是有心无力。
虞枝意双眼迷蒙,泛起情潮。
少年夫妻,冲动热血。她自然也是想的,只是为了谢玉清的身体,她总要克制。
虞枝意不知不觉睡着了,谢玉清也在她的身旁躺下。喉咙里泛起熟悉的痒意,他轻车熟路地从枕下取出丝帕,捂在唇上,咳嗽了两声,然后拿开,丝帕浸满鲜血,他丢进一侧的花瓶中。像这样的丝帕,花瓶里已经堆积好几条了。而虞枝意,因为香膏加了助眠的成分,睡的很沉。自这日后,虞枝意每日早出晚归,不仅要管府中的庶务,还跟着秦涟漪的一道学着管铺子,她天资聪颖,是个天生的商人,对数字极为敏感。账本翻上一便,便能看出其中蹊跷,聪慧程度令秦涟漪也大为赞叹,为她引荐了许多朋友。谢诏送给她的铺子在她手里短短几个月内,进益比之前增了一番。侯府里的下人没有不服这位二奶奶的。
这几个月间,谢诏一次未归,唯有家信每月按时抵达,加上逢年过节寄回几船的许多银两和礼物。
虞枝意渐渐地忘了,府上还有这样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