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河水府。
虞无涯盘坐在水中,面前两本泛黄古籍,竖着悬浮在水中。
两本书随着他的心念缓缓翻动,而他的双眼也生出异色,宝相庄严,凛然不可直视。
自金兜山回来后,已经过去半年有余。
这段时间,再无乱七八糟的事发生。
他除了偶尔去陈家庄转悠一圈,吃些信仰之气;大多数时候便是在水府中参悟佛道之法。
两本书他都看了不下千遍,但每一次他都能生出不同的感悟。
那些感悟虽然不会十分明显的提升他的法力修为,但却在潜移默化中,完善了他的功法,还让他的心境发生了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他还处在“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的境界;
如今的他,已经开始有向“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发展的趋势。
那种改变,是极其细微且缓慢的。
如果不是参阅两本至高典籍过于耗费心神,导致他每日都要全身心恢复心力,也不会发现此间玄妙。感觉心神已经到极限后,虞无涯默默闭上眼睛,伸手将两本典籍收回怀中,吐出一口长长浊气。浊气在水中散溢开来,很快便引来一群鱼虾,本能争相喝着被浊气浸染的水,想要借此生出灵智。虞无涯对此早已习惯,只是挥手将那片水送的远了些,凝心静气,很快又入了禅定之境。
不知过了多久,虞无涯微微睁眼,两道神光洞穿重重水幕,直透出百里之遥。
但他注意力,全都放在金丹所孕阳神之上。
如今的阳神,双目齐备,鼻子也有了雏形。
但想要彻底孕育成,也不知要花费多久...
失落的念头刚生,便被虞无涯扫去。
长生久视,不是朝夕之功。
修行急不得。
自己又没什么压力,犯不上取巧冒进,倒不如打稳根基,融会贯通闭关心得。
想到这,虞无涯自嘲一笑,起身习惯性的舒展了下四肢,身形缓缓消失不见。
灵感观中。
老鼋如往常一样,趴在神台上当吉祥物,眯着眼睛,享受着阳光和香火的滋润。
“修心如何了?”
老鼋顿时从半睡半醒中惊醒,扭头惊喜道:“上仙,您出关了!”
虞无涯笑着点点头,伸手一拉,将老鼋魂魄揪出体内,带着他走向陈家庄。
直到离开灵感观,老鼋才从震惊中回过神,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躯,结巴道:“上、上仙,我这“你死了。”虞无涯淡淡道。
老鼋如遭雷击,面容呆滞,不敢置信的看着虞无涯。
虞无涯见状知道自己说少了,忙轻笑道:“假死,身死而心活。
你脱去肉身,与魂魄脱胎有异曲同工之妙。
好好记住此刻的感受。
对你化形成人大有裨益。”
老鼋的魂魄,登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长吐出一口气,可怜兮兮道:“上仙神通盖世。就是您下次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老鼋我胆子小,您这么说我容易减寿啊. . .”
虞无涯歉意一笑,行了一段路后淡淡道:“陈家庄最近如何了?”
从震惊中恢复的老鼋,像是个拿到新玩具的孩子,在空中来回扑腾个不停,玩得不亦乐乎。听到问话,忙止住身形,恭敬道:“您闭关这些时日,陈家庄一切安好。
就是陈主祭总是念叨,想见您一面,当面向您谢恩。
对了,葛松又带人来庄子里祭拜了,还带了好几车东西。
我按您吩咐的,和他们说庄子里什么都不缺,可他们就是不听,扔下东西就跑了。”
虞无涯失笑,想了想道:“罢了,随他去吧。”
二人走到陈家庄上方,下面的田舍道路像一个个整齐方块,错落有致,透着股欣欣向荣的安详美意。虞无涯停下脚步,细细看了会,又问道:“敖玉如何了?”
“敖...啊,您说那位上仙啊。”老鼋险些没对上号,讪讪笑道:“善财龙女每日行善积德....”“来追我啊哈哈哈!”
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在下方响起。
老鼋眼皮一跳,低头看去,就见敖玉举着风筝,带着一群孩子在田野上疯跑。
他默默咽了下口水,努力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继续道:“为村民排忧解难. . .”
“追到我的人,一人发一斗珍珠!”
. ..”老鼋面色越发僵硬,硬着头皮吹捧道:“如今深受陈家庄村民爱戴,有不少人想也给善财龙女立像,以表..”
“不许打架,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头了!”
下方,龙女将两个胖娃娃摁在地上,顾盼生威,神采飞扬。
虞无涯缓缓扭头看向老鼋,默默指着下方。
老鼋缩了缩脖子,讪笑道:“偶尔,偶尔。
平日里善财龙女还是..”
“咱们说好了,明日还在这里集合!”龙女响亮的声音从下方传来,“谁要是不来.哼哼,我就让他一年都钓不到鱼!”
老鼋彻底没话说了,以鳍掩面,不敢去看虞无涯。
“罢了。”
虞无涯沉默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