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感大师？
灵感大师？”
连续两声呼唤，将虞无涯从失神中唤醒。
看着面前端坐的僧众，他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淡淡道；“时辰已到。
今日讲法，般若心经。
虽只二百余字，然微言大义，列位回去，当好生参悟。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 .”
一场讲法，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待到众人散去，虞无涯叹了口气，刚要起身，牛魔王从角落阴影处走出，有些疲惫道。
“五蕴皆空？
咱们这回是真落到空处了。”
虞无涯没有说话，拿起念珠，缓步走出了大殿。
所在之处，正是万佛寺原来的大雄宝殿。
如今却成了他的讲法堂。
而空荡荡的莲座上，也多了尊与他身形十分相似的佛像。
一尊没有五官的木佛。
走到广场，虞无涯对来往行礼的僧人笑着点头，接着回身看向佛像，眼神变得有些恍惚。
牛魔王站在他身旁，目光从他锂亮的光头，到他一成不变的面容，再到他那身青色旧棉服，最终停在那双灰黑旧布鞋上。
看了片刻，他才收回视线，轻声道：“七十年了。
你越来越像佛门中人了。”
虞无涯眸光微颤，又摸了摸光头。
牛魔王重重叹了口气，张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
七十年了，能抱怨的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
自从发现此地异常后，他们尝试了很多办法，但都会回到万佛寺。
而且无论他们是否重来，时间都会正常流逝。
只有待在万佛寺，才能正常生活下去。
虽说对他们神仙来讲，闭关打坐千百年都是常事。
但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让牛魔王总有一种非生非死的不适感。
想到这，他长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异动，对虞无涯道；“你的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你不会真想在这待一辈子吧？”
虞无涯回过神，对牛魔王双手合十道：“佛曰，不可说。”
牛魔王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没让那声冷哼出口。
他没好气的摆摆手，又问道：“我看你身上的东西都吃完了。
现在怎么还是神仙？”
虞无涯朝牛魔王无奈一笑，紧接着一名婴儿便出现二人中间。
睡如抱龙眠，蜷缩成一团，双手合十放在耳下，呼吸绵绵若存。
眼眸之下，偶有青气金光闪过。
牛魔王认真看了看虞无涯的阳神，疑惑道：“醒不过来？”
虞无涯点点头。
按理说，他阳神已成婴，得入天仙。
但自从阳神生长完全后，便陷入了沉睡，无论他用何办法都无法唤醒。
导致他现在不上不下，处在一个十分微妙的尴尬境地。
牛魔王叹了口气，无奈耸肩。
一直以来，他都是独自修行，从地仙到金仙，一路畅通无阻水到渠成。
像虞无涯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
“罢了。”虞无涯收回阳神，笑道：“事已至此，顺其自然吧。”
“你倒是看得开。”牛魔王跟着虞无涯向外走去，轻声道：“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此地古怪，你命功厚一分，咱们就多一分把握。
我可不想看着你在这地方熬到寿元枯竭。
那出去之后，大士非. .. .”
牛魔王一顿，自嘲般笑了笑，不再说话。
虞无涯并没有在此事上多言，走出万佛寺后，朝来往香客温和问安。
此刻正值黄昏，夕阳洒金，将虞无涯大半身子照得金红。
香客们看到这一幕激动不已，自发让开一条通路，虔诚注视着虞无涯从他们中通过。
待离开人群，牛魔王瞥了眼夕阳，揶揄道；“天公再多作几次美，你在此地开宗立派都够了。”虞无涯失笑，却问道：“老鼋呢？”
“这个时候，应该在周围问诊吧。”牛魔王看看天色，嘟囔道：“这些香客都不知是什么来头，都不一定会死，给他们问诊..啧。”
“总要找些事做。”虞无涯转动念珠，微笑道：“不然静不下心，容易生事。”
“也是。”牛魔王活动着身子，含糊道：“若是犯浑闹出别的岔子，我也要疯了.. . ..”“见过灵感大师。”
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两人。
虞无涯回头看去，就见一老态龙钟的僧人背着个包裹，在两名小沙弥的搀扶下，颤颤巍巍朝着虞无涯走来。
虞无涯一怔，旋即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神采，轻声道：“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来人正是慧宽。
虽然通晓修行之法，位列人仙，却也止步于人仙。
难挡光阴。
慧宽走到近前，推开了搀扶的沙弥，艰难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落在虞无涯脸上。
看着那张与七十年前没有任何区别的脸，慧宽突然喘得像个破旧的风箱，连腰都直不起来。但他却抬起手，制止了想要上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