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牛贺洲,有一座人迹罕至的无名大山。
外面看草木不生,平平无奇,唯独山顶处有一个巨大的洞窟,透出繁茂的树冠,像是一顶华盖,将整座山覆盖。
而山内部,却像是被掏空的西瓜,长满了草木和灵药。
不仅如此,每一粒沙,一滴水,都带着浓郁的灵气。
在洞窟最中央,矗立着一棵与山齐高、仿若擎天之柱的巨树,正是树冠的主人,将所有阳光挡在了外面。
黑暗中,巨树仿佛会呼吸般缓缓律动,每一次都会生出肉眼可见的灵光,缓缓沉降在地上,滋养着洞窟万物。
仿佛亘古不变的场景,空气忽然轻轻波动了下。
下一瞬,弥勒出现在树前,仰头望去,面色冷漠。
过了不知多久,树的另一端,忽然响起一个轻佻的声音。
“佛门之中,弥勒菩萨比释迦牟尼更早发心成佛,也比释迦牟尼早四十二劫修行。
但可惜,释迦牟尼天赋更胜一筹,七天七夜明心证道,后来居上。
而弥勒见释迦牟尼佛法胜过自己,心悦诚服,便皈依释迦牟尼门下,因其修行年月久远,被其钦点为未来佛。”
随着说话声,一名相貌与小雷音寺僧人相似的男子,穿着一身游学士子的衣服,摇着折扇,慢悠悠的走出。
见弥勒沉默不语,他轻轻将折扇合上,走到弥勒身边,仰头看去,自顾自道:“但据我所知,在灵山定下世尊之前,二人还有一场赌胜。
释迦牟尼证道,乃是在五浊恶世的秽土成佛,发愿度化顽劣众生。
而弥勒证道,则是在婆娑佛国,彼时众生皆福德圆满,无需发愿,大道自成。
二者各执己见,争执了数个元会。
释迦牟尼言,众生皆可成佛,当以正法度化。
弥勒言,世人不可度,只可救,当去恶存善,留世间正果,以待后世。
燃灯过去佛为此也犹豫不决,致使西方尊位始终空悬。
而释迦牟尼如今能成为世尊如来,便是因为那场赌胜胜了。”
士子说到此处,语气有些感慨,喃喃道:“凡人赌胜,不过是些金银俗物。
佛赌胜,便是三界众生的未来。
释迦牟尼和弥勒各持一菩提树,开拓一界,取佛门支持二人的信众,行各自正法,以十个元会为期限,明验己道。
十个元会后,弥勒输了。
释迦牟尼所立界,欣欣向荣,俨然有人人成佛之势。
弥勒所立界,佛法衰败,信众十不存一,已成末法时代。
然后..”
士子忽然噗嗤笑出了声,摇头玩味道:“释迦牟尼向弥勒讨要菩提树时,弥勒竟给了他一棵空树。里面仅存的信众,全被他装进了乾坤袋中。
燃灯得知此事,过来讨要。
弥勒又将所有信众藏在袖中,交了个空袋子给燃灯,搞得燃灯也无可奈何。
据说当年一事,在西方闹出的风波不小。
双方各执一词,又吵得不可开交。
最终燃灯下定决心,选定释迦牟尼,这才有了释迦七天七夜证道成佛之.机. ..啧啧。四十二劫苦修,只因棋差一着,最终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东来佛祖,你后悔么?”
弥勒终于开口了,淡淡道:“释迦牟尼不是要,是想从我这偷走菩提树。
当年十元会之期未到,他提前出手坏了规矩,是燃灯偏心罢了。”
“还有这等事?!”士子用折扇重重拍了几下掌心,一副同仇敌汽的模样,“堂堂世尊,竟用这等下作手段。
伪善,可恨!”
弥勒并未附和,而是看了士子一眼。
下一秒,士子动作一僵,陡然化为了漫天光点。
弥勒不为所动,继续看向菩提树。
数息后,树后又转出一名样貌相同的僧人,边走边无奈道:“你就算有气,能不能别发到我头上?我这假身得来不易,我又不像你们两教家大业大,当不得大手大脚的败家子。
唉,早知如此,出门前该给自己算一卦才对。
无妄之灾,无妄之灾啊。”
“你管好你那张嘴,比什么都强。”弥勒冷漠道。
“真是好心没好报。”僧人苦笑着摸了摸光头,走回到弥勒身边,“我这不是想宽慰你两句么?再者说,我这次损失也不小。
一具温养万年的金仙佛骨啊,就这么没了。
我已经好几个晚上睡不着了,还不能发几句牢骚么?”
弥勒收回目光,看向僧人,眼神如幽潭般深邃死寂,望之令人心悸。
僧人却丝毫不惧,笑容越发灿烂,摸着光头看了回去。
二人对视良久,弥勒才道:“我的损失不比你小。”
“明白明白,但事已至此,只能日后再寻机会了。”僧人长叹了一口气,忽然问道:“那个灵感..究竞是怎么回事?”
弥勒脸一沉,僧人见状忙道:“急什么,我不是想打趣你。
你要对观音做什么,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只是..啧,总觉得哪里不对。
每次将成事,都会冒出个搅局的,次次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