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棒光华闪烁,一瞬间,竞将夜空照得如白日般通透。
棒落时,牛魔王从头到脚都不由地紧绷起来,凭借本能反手一格,然后便以更快的速度,坠入下方深湖,激起滔天巨浪。
天空中,孙悟空扛着金箍棒,神采奕奕道:“大哥,力气怎的还不如当年了?
是富贵日子过久了,身子骨被酒色财气吹软了不成?”
话音刚落,湖水剧烈沸腾起来。
与山岳一般大小的牛头缓缓升起,湿漉漉的脸上满是愤恨,死死盯着孙悟空。
孙悟空随手耍个棍花,笑容淡去,朗声道:“老牛,何以恨我?”
牛魔王不搭话,从湖中站直了身子,法天象地后的庞大身躯,将孙悟空衬得比苍蝇大不了多少。孙悟空面无惧色,仰头手搭凉棚,认真道:“要我说,你有何仇怨,不妨直说,何必打打杀杀坏了和气?”
“齐天大圣..”
闷雷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孙悟空一怔,失笑道:“就因为这个?
让与你让与你!
都是自家兄弟,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弼马温。”
孙悟空一愣,眼睛眯起,下意识握紧了金箍棒。
但片刻后,他大方一笑,摇头道:“多少年前的事了,还拿出来说。
你要不提,俺老孙都快忘了。
怎么,你是恨我当年上天当官,没叫上你一起?
早说啊,你要真有心,我赶明就去找那玉帝给你谋个差事,保证比我当年只高不低!”
牛魔王面色愤恨更浓,举起混铁棍指向孙悟空,只差毫厘便要怼在孙悟空的脸上。
孙悟空皱起眉头,抬手一推,见纹丝不动,索性从旁边探出脑袋,问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究竟要做什么?”
“一只好吃没钱酒,专打老年人的猢狲,偏偏机缘不断,修为一日千里;
一条不思修行,心狠手辣的金鱼,却能拜入观音门下,从无性命之忧。
凭什么?”
牛魔王每个字都带着浓浓的怨气,让他的面目越发狰狞。
“同为五虫,为何我便要受尽千辛万苦,还要与那鱼护法?
同为天地灵物,难道我等生来便要低人一等?
既然行的都是弱肉强食那一套,何必要道貌岸然,讲什么善行功德?”
听到这话,孙悟空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形,轻轻挠了挠脸。
不是说牛魔王心魔已去了么?
怎么还会说这种话?
想到这,他沉声道:“那你要如何?”
“重开一道,为吾等妖族谋生路。”牛魔王郑重道:“天下不该只有玄门和佛门。”
孙悟空表情一僵,突然将金箍棒扔在旁边,捂着肚子放声大笑,绕着混铁棍直打滚。
待到牛魔王露出羞恼的表情,他才扶着混铁棍起身,擦着眼角上气不接下气道。
“好,好,我支持你。”
牛魔王一愣,眼神清澈了一瞬,喃喃道:“你说什么?”
“如此志向,不愧是我大哥。”孙悟空拍着铁棍笑道:“但大志向当有大毅力,你可有?”“你什么意思?!”牛魔王厉声道。
“我懂我懂。”孙悟空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轻松道:“前人的路你看不上,后人的路你信不过。和我当年一样。
那你准备如何,也上天庭闹一闹?
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我给你搭把手?”
牛魔王眼神瑟缩了一下,旋即沉声道:“当然不可,此事要徐徐图之。
先从灵山入手,除了唐三藏,再. . .. .”
“你们的谋划,不需与我说。”孙悟空打着哈欠,摆手道:“建国之后,你欲如何?
放任底下群妖,吞吃那些凡夫俗子?”
“那凡人为何要蓄兽当食粮?
凡人食兽,我食凡人,何错之有?!”
“你也说了那是凡人。”孙悟空古怪的看了牛魔王一眼,“天道轮回,阴阳流转,此乃天之道,岂是人能定?
按理说你在南海也待了不少时日,这点事也不知道?
你可知为何仙、佛、神圣三者能躲过轮回,不生不灭?”
见牛魔王目露疑惑,他也不等,继续道:“为凡所不能为,方能长生久视。
仙凡之别,并非居于山中市井之别。
而是心性有别。
修行路上所做的一切,都是让自己“无垢’。
从身到心,由凡化仙。
可现在我从你身上,看不到半点仙的影子,倒像是个受了委屈、只知憋闷生怨的凡人。”
孙悟空无视了牛魔王越发难看的脸色,继续道:“凡人才会怨天尤人。
你我既已成仙,我身我心即为天地。
何事不能容?何物不能变?
玉帝当年要和你一般小心眼,我出世时他就派天兵来剿我了。
你要真为你那一脉好,就改了他们以凡人为食的毛病。
都已经入了修行途,还恃强凌弱,岂不闻上天有好生之德. . .”
“少同我说这些大道理!”
牛魔王猛地一挥铁棍,余波震荡,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