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上所有不影响莫问刺出长枪的点都叠合于现在。
在生者世界，这样的一击会因为时间的碰撞让长枪泯灭，但在被刻耳柏洛斯改写的神域中，却是质量与力道被一遍遍叠加。
刺向山铜的长枪，仅是一瞬就沉重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它甚至直接跨越了密度的极限，极致的引力在莫问的意志影响下翘曲时间，吞咽光明。
即使是莫问自己，也没想到这一招会这么强。
这份力量远远超出自己在影界时的极限，但在抵达亡者世界后，却是信手拈来。
山铜已经被加速到极致的意识也无法处理这惊骇的一幕，他的思考器官几乎都因试图理解错乱的时间而崩溃。
他的一切，都在陷入胸膛陡然出现的黑点。
正要创造奥利哈钢的他看到了，被莫问洞穿心脏的他看到了，连刚刚拜访刻耳柏洛斯的他，竟也看到了。
绝大多数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敌人究竟是谁，思绪就已经被那份恐怖的力量捕捉，变得迟缓至极，他不得不抛弃自己的理性，逼迫自己以纯粹的灵感对敌。
真正伟大的炼金术不是等价交换，而是化不可能为可能，从卑贱中锻造出崇高！
而他是最优秀的炼金术师，这一定义就是他写在书上，传给之后的所有炼金术师们。
即使面对神明，乃至更庞大之物的化身，面对已定的死亡之局，他也要将之打破。
狂人察觉了因为自己被跨时间杀而扭曲的因果，求知之魂回应着他，饱饮无数知识与血汗的灵感之火在此刻愤燃。
山铜不在乎自己炼金术之外的人生，在他看来，唯有炼金术，唯有他一步步踏上的崇高之巅，才是他真正的本质。
谁都可以成为山铜。
所有抵至这一巅峰的人，都会将他们的双手探向天穹之上，为了更进一步，向高高在上的神发起挑战。贪婪，愚蠢，傲慢，亵渎……那些先知如此怒骂。
但我们不想只是虚无。
我们必会攀登向更高。
以这一刻的自己为原料，以瓦西里·杰米扬诺夫的人生，他再一次完成了奇迹，创造出新的山铜。莫问惊讶地发现，本应被自己杀死的山铜，出现在他的攻击之外。
以因果填补缺失而出现的尼基塔·伊万诺维奇的人生为原料，经由炼金术锻造而成的山铜，注视着眼前的敌人。
他没有奥利哈钢，但他有着飞秒级的炼成速度，仅需全身粒子振动一次的时间，就能完成常人难以想象的炼金奇迹。
那是在截然不同的人生上，结出的另一枚果实。
这位新的炼金术之巅没有在乎上一个山铜的死，他吸收了被莫问突入人造时间的教训，结合刚才自我炼成的经验，直接创造出完成准备的自己。
这一刻的自己被消耗在了炼成的过程中。
下一刻，以炼金术仿造而成的神器，在以王金岳的人生为原料锻造成的山铜出现的瞬间，射向了莫问。“坠日！落星！”
“此为诛杀太阳神之箭！”
这件仿造神器的力量极为针对时间，那昭示其本质的信息在不断加速的莫问完成反击动作之前，进入了他的脑海。
莫问只来得及以长枪顶部的圣钉抵住这一箭，阻止了它洞穿自己的身躯。
然而面对仿造神器的终极炼金术，他还是被顶飞了出去。
那一瞬，莫问甚至怀疑自己会直接飞出亡者世界的可观测区域，去往光从未抵达过的地方。可在感知到箭上力量耗尽的瞬间，莫问却发现自己仍旧站在原地。
不远处，山铜跪倒在地。
他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原料，自我生成力量的速度也追不上消耗，必须要从外界获取更多，才能继续战斗下去。
但莫问不会给他机会了。
即使只是量上的胜利，也是他的胜利。
莫问已经找到了他自我炼成的关键。
几乎抵达凡物极限的法师，人类炼金术的巅峰，他那堪称完美无缺的永续炼金被强者的意志插入，粗暴地打断。
接着，整个击碎。
尘埃散入大地。
但一道虚影正在凝聚。
“如其在上，如其在下，以此成全太一的奇迹。”
以希腊的赫尔墨斯与埃及的透特为基础，结合两者之神力，并在此基础上更进数步的神明正在降临。司掌文字，将交流与传承这两大文明的基石握于指尖；通晓魔法，将奇迹的种子播撒入尘世；引导死亡，记录生命的全部……
池是炼金术之祖，魔法之源，至高之力，三倍伟大之神。
莫问的一切感官都告诉他，那就是赫尔墨斯·特利斯墨吉斯忒斯！但某种更本质的感知却在否决着这个名字。
池应该是张伟，是李四，是爱丽丝，是伊万，是亚历山大……
但不论池有什么名字，莫问都已做好战斗的准备。
他沉默地举起枪，对准那道虚影。
虚影模糊不清，池有亿万个声音，却叠合为一句。
“杀死使用“地藏’之名的佛，然后自杀吧，莫问。”
下一瞬，虚影消散。
社为什么会在山铜死后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