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嗅到了血的味道。
它是如此恶心、清晰且粘稠，就像是腐烂的尸体滴下尸油，直接从她的鼻尖滑落。
如若是常人遇到这种味道，联想到这种可能，恐怕一瞬都支撑不下去就已经开始呕吐，但对于堂堂古神来说，这完全就是小儿科，而队里的其他人也不是吃素的。
“昼明术！”蕾切尔召唤出一个大光球，重新点亮了“糖果工厂”，或者说“人体工厂”。人，在工作。
没有表皮，露出鲜红肌肉的人，没有骨头，像是一滩烂泥一样的人，没有内在，只剩皮还在飞舞的人……
它们正在加工人类。
或是缺少了一部分，或是多出了一部分，但总归还能够活动的人从流水线的尽头爬下来，走向管道，迎接自己如同动物般的新人生。
工厂的监控显示，那些刚生产出来的畸人欢快地与糖果动物们一起奔跑。
蕾切尔沉默了片刻，扭头望向正在思考的莫问。
莫问也注意到其他人的困惑，他找到工厂控制台，暂停流程的同时解释道：“这不是什么人体制造厂，这是一种失败了的文明解压。”
“如果说人体工厂呈现出糖果工厂的效果是第三次失败，人体工厂生产出动物般的文明主要成员是第二次失败，那么第一次失败……是他们根本没能完成准备工作，就已经被毁灭，直到今天“没有被毁灭”的可能被迷宫展示出来。”
“文明解压？”几人茫然地重复这个词语，这对于她们来说相当奇怪，难以理解。
红瞳蕾切尔第一个提出疑问：“什么文明，为什么需要解压，它们通过什么方式“压缩’？”“一起看看就知道了。”莫问取出一个银钥匙，对着面前的控制台一扭，解除其全部锁定，获取最高权限，招呼众人一起来看日志。
致后来者：
不论你们是偶然发现最终宝库的外人，还是我们文明的继承人，只要你们找到这里，这里的一切就都属于你们，不论是技术，是知识，亦或是人口。
只要能够得到延续，我们就已心满意足。
但在此之前，我们想询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意识到世界是“均衡”，乃至于零和的吗？
这不是指善与恶、秩序与混乱之间的永恒争端，而是指更深入的细小现象。
当你的文明开垦荒野，建立城市的同时，另一个位面中，城市与田地正因战争与灾难而毁灭、荒废。当你的文明用善充盈文明的骨骼，建立起不可动摇的精神时，正有另一个文明因为堕落抛弃一切美好品德，奔向终末。
当你们幸福，享受每一天时，正有人绝望地想要立刻去死。
若是你的国度足够庞大，这种均衡甚至会发生在不同位面的国土上。
一方成长，另一方就会削弱。
但这就是世界的真理，位面存在的根基，倘若这种均衡不复存在，一切都会毁灭。
向你们留言的，就是一个在让一切毁灭前选择自我毁灭的文明。
-布利斯艾文明，留。
金发与黑影若有所思，两个超级老东西都对泛位面有自己的理解，但蕾切尔却直接皱起了眉头：“毁灭均衡不是大邪神干的吗？”
金发一愣：“大邪神，谁？”
蕾切尔解释道：“被世界之伤吞噬的大邪神啊。我童年时斩杀恶神的战士在弑神之后又停留了一段时间，讲了很多故事，其中有提到大邪神，它特别喜欢通过手动微调的形式创造出恶意满满的规则，所以因为太恶心而死了。”
“据说，池还会隔三差五动手，免得别人摸清他的行动规律。”
金发恍然大悟：“世界之伤后消失的家伙，还这么厉害，所以是创世神对吧。”
“我还想过世界之伤是池搞出来的花活，没想到池居然是被世界之伤干掉了。的确，迷宫刷新机制与历练变强都完全不是池的风格，要是池没死，肯定要跳出来说这违背了世界的基本法则，会导致毁灭了。”“不过，手动微调嘛……”
黑影悲愤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和同类们一直奇怪完美秩序无法达成，秩序到达一定程度就一定会出现混乱，竟然是池亲自动手干的！”
“但凡这真的是一项正经，可研究的世界基本规则呢！哪怕他按定死的规矩定期矫正呢！”“等等，如果这么说，那么世界内的力量存在极限，特定的力量层级只能有一定数量的个体，想要更进一步就必须削减彼此莫非也是编的！”
金发肯定道：“绝对是编的！”
不同于记忆还停留在远古时代的黑影，金发打过秩序内战，已经隐隐有些怀疑，又亲眼目睹没有创世神的时代，冒险者们是如何不受约束的变强，如今得知手动微调的事迹，当即确定一些规则完全就是坑。金发颇为遗憾道：“所以说，这个文明最后遗留的信息，就是一句彻底的谎言？”
“不对。”红瞳蕾切尔摇了摇头，“有问题。”
莫问直接指出关键：“如果它们真的洞悉定律，为何不利用定律，主动削弱到一定程度，非要超级自爆？如果它真的庞大、强大到一定程度，又为何不能确认来者是“继承者’，还是外人，又为什么不记录毁灭的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