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是德罗斯商会的颂歌玩偶，还有我最喜欢的魔羊款！”
蕾切尔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助商店的商品页面，她即使披覆着纯黑重甲，也无法遮住那份渴望。下一刻，她的手中就多了一个长着长角的小巧玩偶。
娇小的先祖与玩偶的红瞳对视数秒，又望了望突然僵直的蕾切尔，沉默着往旁边挪开数步。黑影叹道：“哎，世风日下啊，不肖子孙居然想要把先祖变成娇小玩偶抱在怀里。”
蕾切尔紧紧抱着玩偶，努力反驳道：“只是恰好有红瞳，有角，我对于先祖只有亲情，绝无亵渎之意！”
金发不解道：“这东西很可爱吗？”
她感觉这玩偶的工艺完全比不上她，毕竟她可是亲手捏人的高手。
蕾切尔连连点头：“当然可爱啦，你看这可爱的小手手，这毛茸茸的身体，还有这温和的笑容，魔羊公主就算身处地狱也能温暖人心，我小时候第二喜欢看的就是她的故事了！”
金发好奇道：“那第一喜欢的是什么？”
蕾切尔斩钉截铁道：“无敌的战士屠戮恶神，伐灭诸敌。”
望着身披狰狞黑甲，看上去坚毅残暴，如今怀里揣着个小玩偶的蕾切尔，金发觉得她的童年一定很精彩。
莫问也对这小玩具有些兴趣：“它为什么叫颂歌玩偶，是因为它内置了歌舞魔法吗？”
蕾切尔点点头：“是的，而且每个颂歌玩偶的内置魔法都是独特的，我小时候没钱，现在长大了，攒够钱了，但它已经停止生产与贩卖，彻底成为收藏品了。”
金发的清奇思路再次发挥作用：“那你手里这个是独特的吗？”
蕾切尔突然僵住了，她呆呆地望着手里的玩偶，陷入沉思。
颂歌玩偶已经停止生产了，它手里的玩偶似乎是自助商店结合德罗斯商会提供的设计图，当场制作的。它是限定外的新产品，由机器制造而非大师手工制作，廉价而易得，除了她之外，这世上大概还有很多人想要这样一个玩偶，它们的数量马上就会膨胀。
从别人赋予的价值方面考虑，它已经不独特了。
而对她来说，就像是满足了一个童年的幻梦，拿到手后才意识到根本不需要用它来证明自己的童年，可握着它却又忍不住将童年寄托在它身上。
它的独特之处，大概只剩下她选择了它。
蕾切尔坚定地回答道：“它当然是独特的！”
金发做出一副被吵到的姿态，捂住耳朵，无奈道：“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又不抢你的玩偶，就问问。”
“我想要的话，我肯定会自己去买啊。”
蕾切尔有些不好意思，但她还是小心地抱紧了手中的玩偶。
要是太用力的话，作为冒险者的她一下子就能抱爆这种给普通人的玩具，它可不结实。
远处，熟悉的黑暗精灵因为蕾切尔的声音望了过来，他们惊讶于昨天刚刚告别的陌生朋友，今天居然又一次见面。
名为格兰肯的黑暗精灵当即靠过来，向几人打招呼道：“你们好啊，还记得我们吗？”
莫问笑着回应道：“格兰肯，我当然还记得你与你的黑暗精灵小镇，那是昨天的事，可不算太久。虽说是萍水相逢，但我们在你的镇上也算渡过了段不错的时光。”
格兰肯不好意思道：“抱歉，昨晚和今天早上我们经历了太多变化，我竟然觉得昨天离现在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
“先是突然异域存在召唤法流传开来，一些冒险者大前辈在我们镇上招人，再是异域存在真的被召唤降临，开始大规模建设。”
“我一直以为我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建设好城镇，但只是一下子，什么都变了，池们还提出了很多我难以理解的概念。”
“池们是好人，池们在做好事，但池们太快了，即使是我刚刚叛离种族，奔赴地上，担心被追上的时候也没有像他们这样紧张，这样全力以赴，简直就像是慢半拍就会世界毁灭一样。”
“还好他们至少听人说话，愿意协商交流，不然我根本分不清那是善意，还是傲慢……”
说着说着，倒苦水的格兰肯想起来这不太恰当，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让你们听了些废话。总之，我的小镇永远欢迎你们到来，如果你们下次拜访前它还是小镇的话。”
“或许是城邦？或许是别的什么？总之都欢迎你们。”
莫问点了点头，答应道：“有机会的话，我们会再去看看建成的小镇。”
但在内心的更深处，莫问在认真地思考着两方文化传统可能导致的冲突，以及超级文明对普通界内文明的冲击。
他对此已有预期，但真的有不适应的人出现在莫问身边，他还是想要做到更好。
可有办法做到更好吗？
似乎没有。
更微妙的是，“全力以赴”、“慢半拍就世界毁灭”这种事，莫问是亲身经历过的，他本以为这种传统随着新天成为胜者，可以不被逼迫后已经彻底消失了，但它似乎在新天拯救其他世界与文明的过程中又重新拾起。
格兰肯听着莫问的回答，他也没有再做邀请，只是笑了笑，挥手告别，就和自己的临时队友们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