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阙淡淡地颔首。
舅妈又道:“村里有当兵的小年轻回来说月工资二十多,像你一个月能拿多少?”
陆阙含糊道:“拿不了多少,勉强管媳妇吃饱。”
“管饱?岂不没朝朝爸妈拿得多?他们两口子加一起一个月近两百呢。”舅妈说。
李父李母蹙眉。
他们何时提过他们的工资?
连朝朝都不知道,她从哪听到的?
“谁说的啊?我们有两百能不帮着你们提高生活水平吗?别看我们住城里,日子挺好似的,一样拮据。我像小阙这么大的时候,一个月也就挣十几二十块。小阙年轻,熬上资历,工资肯定会涨。”李母为陆阙说话。
舅妈讪笑:“村里有人进城,说在城里问的,像你们纺织厂上班的,工资最低都有一百多。我想着你初中的学历能拿高工资,小阙特招的大学生,工资咋也比你高,看来大学生不值钱。”
“不准确,我们两口子没那么多,交交水电,吃啊喝的,落不下多少。”李母道。
他们两口子只有一个女儿,挣多挣少都得花在朝朝身上,谁也别想惦记。
舅妈不信:“不可能吧,你们结婚在那么大的饭店请客,几十块钱咋请。”
李母:“饭店老板和陆大哥认识,订酒席的时候没要钱,亲戚朋友出了礼金,我们用礼金付的酒席钱。“陆家没出钱啊,不地道。”舅舅接过话,看向陆阙,表情透着一丝不满。
陆阙垂眸不搭腔。
李朝朝目光落在他身上,心下越发怪异,他说,即使别人讲的是事实,如果对方当众落自己面子,也要反驳,舅妈追着他问这些,属实有些过头,他为何不辩解?
其实他工资挺高的,住单位的那几天。
他主动给她看过他津贴,月工资接近舅妈说的两百。
她问他的工资为何这么高。
他说今年刚涨的。
难道因为她吗?看在她的面子上,忍让舅妈?
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为陆阙挽尊,反驳舅舅:“公公婆婆说全包,我爸妈没同意。后面才各自付各自的酒桌钱。”
舅舅轻斥:“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李朝朝:.”
李父李母脸色当下不好看。
以往陆阙没来的时候,一家人亲亲热热的。
今天怎么了?
问工资,问这问那。
舅妈跳出来打圆场:“朝朝,你舅舅心疼你妈,只生了你一个闺女。你现在嫁人了,成了婆家的人。你爸妈老了,手里不捏着钱,怕是没人伺候。”
老太太脸色沉了沉:“老了有退休金,嫁人不是卖人,咋不能伺候?”
舅妈:“退休金能有多少?哪有出嫁的姑娘伺候的?往后他大姑老了,还不得指望我们小三。”小三,便是李朝朝的表弟,叫韩冬,今年十五。
初中读了一年,读不下去,在村里跟人学木工。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李父李母听着不高兴,但没吭声。
李朝朝回过味来,舅妈这么说,算不算计划吃绝户啊。“舅妈,我爸妈还年轻,你想得未免太远了。”舅舅又道:“居安思危,提前想,没什么不好。”
“朝朝来了啊,你对象呢。”
这时邻居过来串门。
“这儿,大姨。”李朝朝拉上陆阙,随长辈们出门和邻居寒暄。
舅舅和舅妈,没了说话的机会。
一旁冷着个脸,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李朝朝选择忽视,低头看自己脚背。
忽然肩膀上一沉。
一抬眼,对上陆阙的视线,他朝外望了望,随后提步出门。
李朝朝以为他想走,跟着出去准备哄哄他。
离开大门一段距离后,她道:“陆阙,我舅舅他们说话,你别介意,之前他们不是这样,今天可能想给你个下马威,本意是为了让你对我好点。外婆就不会那样。”
陆阙笑了笑,她总是把人想的那么善良。
她外婆也是个苦命的。
上一世,岳父母在的时候,估计经常补贴娘家,外婆的生活很不错。
后来岳父母出了事。
她舅舅用她爸妈的保险金买了房子,就把老人家撇乡下不管了。
死后臭了才被人发现。
他没有多嘴,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发现。
他道:“嗯。好热,你们村子哪有小卖部?买瓶汽水喝。”
“在村后面,瓶装的汽水应该没有,袋装的冰块有,咬开吸着和汽水一个味道。”李朝朝带他过去。小卖部有牌桌。
村里的老少爷们农闲时是这里的常客。
“进去看看?”陆阙道。
“你自己去。”
陆阙:“你不去,我也不去。我去解个手,你在这儿等我。”
“好。”李朝朝吸着冰块汽水原地等待,忽然感觉屁股被人抓了一下,转头对上陌生男人的脸吓一跳。赶紧往陆阙消失的方向跑。
陆阙正在提裤子。
草比人高,他暧昧一笑道:“我才离开多久?这么想我?咱们在这里玩玩吗?”
李朝朝抿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