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赵庭澜和任砚生来探望他,邀请他去Villa Roche度假。这是埃兹最神秘的私人领地。
需要通过瑞士家族办公室预约。
有保险的防弹玻璃,藏有1945年木桐庄的地下酒窖,花园更是莫奈基金会设计的。
国内居于高位的父母完全想不到。
在这里念书的他,简直极尽豪奢。
裴京聿和他们完全割据。
从初中来英国,读伊顿公学到现在。
他没用过他们一分钱。
裴京聿包下整个埃兹植物园举办晚宴,提琴演奏团是瑞典皇家乐团,在千年仙人掌中响遏行云。
穿着中世纪服装的侍者为他们服务。
在金羊酒店的米其林餐厅里。
他坐着直升机,信手指定捕捞海域。
主厨低眉顺眼,为他们现场烹制捕捞上来的龙虾。直升机停在摩纳哥的蒙特卡洛歌剧院楼顶,避开所有海关检查。听完单独表演的歌剧后。
他们从埃兹沿着地中海,驾驶着直升机低空飞行,在圣特罗佩私人岛屿到科西嘉。
在猎场猎鹿。
小鹿被射中以后,四肢蜷曲,仿若跪伏。
它的眼睛澄澈,有种山雾浸润的可怜。
让他不受控制地想起一个人。
全球限量五百台的法拉利SP3 Daytona。他们五六个男人每个人一台,去政府申请封闭了埃兹盘山公路的路段。车辆昂贵的制动声纵情呼啸,和巍峨山峰上演速度与激情。他们的副驾驶座上,都坐着金发碧眼的美人。唯有他是一个人,身边坐着F1退役车王。半途上他停在山下的加油站等候。
在便利店门外的长椅上,遇到一个穿得灰扑扑的人。对方戴着口罩,顶着宽檐帽,大热天也笼罩在衣料里。只有那双眼睛,看上去楚楚可怜。
裴京聿临时起意去买烟。
注意到这人蜷在长椅上,貌似饥肠辘辘。
他随手买了一份热狗,拿起门前木架上的朗格多克白葡萄酒,放到椅子下面。
“送你。”
裴京聿根本不记得这人是谁。
甚至连这个可怜兮兮的小流浪汉。
到底是男是女。
他都没有分清楚。
他只是为那双澄澈的眼睛,心里狠狠地悸动了一下,像是被电流掠过一样。那晚他和朋友们约好。
在灯塔复刻1956年《上帝创造女人》的电影场景。戛纳电影节的评委主席,亲自为他们独家放映未公开的胶片。姜嘉茉和他的生活,的确是隔着天堑。
但是沈容宴经常炫耀,他们的恩爱甜蜜生活。在两人微弱的联系中。
沈容宴洋洋得意地告诉他:“姜满已经成了我的女人。”“她接受我的表白了。”
“她在沙滩上抱住了我。”
想到那个女人。
裴京聿心尖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他才二十四岁。
没理由为一个人守活寡,听她和别的男人如何恩爱缠绵。裴京聿喉咙犯痒。
那股施虐欲在心尖挥之不去。
他很想她像求生的小鹿一样,跪在地上,眼睛湿漉可怜,祈求自己给她一点恩泽和雨露。
他会赏给她的。
那晚悬崖电影派对。
他提前飙车离开了。
裴京聿喝得烂醉,没危险驾驶,回金羊城堡酒店。他随便在路边找了一家汽车旅馆过夜。
那里夜风习习,灯红酒绿,有做皮肉生意的姑娘在棕榈树下揽客。二十四岁那年,裴京聿还不怎么穿西装,眉眼漆黑凶戾,有种锋芒毕露的冷隽。
没有女人会主动招惹他。
开超跑,英俊到这种令人目眩神迷的模样。料想他也不会随意和人发情。
洗完澡,他的手机里收到旅馆的挪车通知。裴京聿烦不胜烦,耐住心性下楼挪完车。
他发现虚掩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他魂牵梦萦的女人。她局促不安地坐在床畔,裙裾有些皱,但非常干净。是姜满。
那一瞬间,裴京聿几乎以为自己撞鬼了。
一一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一一她怎么会不偏不倚,出现在我的房间。他装作不认识对方的样子,怕他稍动心念认出来。对方就会像惊鹿一样,惶恐失措地逃走。
裴京聿本来就有三分薄醉。
现在,他演出昏聩的模样,简直手到擒来。他五官凌厉,浮着一种玩世不恭的恶劣和痞师,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掀起眼皮盯着她看。
裴京聿指节上捏着烧了一半烟,火星明灭。男人优越的五官,在朦胧的光下更加绝色:“你就是来给我服务的?”他抬起下颚,毫无怜惜地示意对方道:“上来吧。”眼前的人点点头。
她有些怯地吞咽了一下,像是真的按照他给出的设定。姜满纤白的指,停留在他的裤带上。
有那么一瞬间。
裴京聿嗅到了她身上有一种白芦花一般湿凉的水生香。清凉的涩,微微泛苦。
裴京聿的声音微哑,浸满欲望又显得性感无比。他掐了烟,滚烫的指腹想破坏点什么。
他抬手端详她的脸,没什么耐心地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