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向杰根本没有犹豫,继续举牌:“四百五十万!”“四百八十万!”
“五百万!”
“五百五十万!”
“六百万!”
“七百万!”
“八百万!”
情况焦灼。
没人想到,只是一幅画,竞然已经拍到了创纪录的高价。而且,现在明显双方谁也不让,势不可挡,一定要压过对方。就好像这根本不是在抢画,而是在抢人,冲冠一怒为红颜。至于这个红颜是谁,全场每个人都非常清楚。众人的目光看向佟雾。
大家都想看看,作为这张拍卖的中心,佟雾会有什么表情,什么反应,她会更倾向谁。
而佟雾,如坐针毡。
她坐在那儿,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厌烦、恶心。她并不会因为眼前的两个人出了高价而感到欣喜,她更不想让自己的名字和这两个人绑在一起。
不论是唐向杰,还是裴季,她都恶心。
佟雾无比厌恶这种感觉,她觉得胸口很闷,闷到她已经开始呼吸困难。如果不是身为画者本人需要在现场,她真的很想不管不顾,站起身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宴会上出现一阵骚动。
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来了,拍卖被迫终止,就连一直在激动叫价调动气氛的拍卖师都跟着噤了声。
坐在前方的宾客们纷纷回头往她身后的大门看去。而还沉浸在刚才那种厌恶情绪里的佟雾,后知后觉,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后方,她怔了怔,也跟着下意识回眸。昏暗的宴会厅里,坐在最靠后排角落的佟雾,恰好就是离宴会大门最近的位置。
那扇门,在她身后被人缓缓推开。
走廊上的灯光,随着推开的大门,照进昏暗的宴会厅内。身后那一片都被点亮,无数保镖和会馆主办方拥着一个高大漆黑的身影走了进来。
现场有不少人都站了起来,还跟着有激烈的议论和惊叹声。没人想到,今年的跨年夜,竞然能有幸在这里见到贺先生。佟雾也愣住了。
她怔怔地坐在那儿,看着贺靳森的轮廓逐渐在她的视线里清晰。他今晚穿着一套冷黑色的西装,三件式的款式,高大挺拔。鼻梁上依旧架着那副金丝眼镜,眸色黑邃幽沉,隔着冰冷的镜片,矜贵得教人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神。
男人逆着光,高大伟岸的身形,挺拔的背脊、宽阔的肩、姿态倨傲慵懒,天生的上位者姿态,一步步朝她走来。
佟雾的心脏猛地跳空了一拍。
她不知道贺靳森怎么能出现在这,他怎么会过来。而贺靳森本人,神色冷淡,仿若无人,坐到了她身旁的空位上。心跳,在这一刻停止跳动。
佟雾下意识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看向坐在她身边的男人。贺靳森……他怎么就这么坐下了?
他怎么能坐在她身边.……
贺靳森不是还在国外吗,为什么会赶回来?昏暗的会场内,人影躁动。
而佟雾的心,在胸腔里凝滞又狂跳。
她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无比地想念贺靳森。但也没有一刻,紧张忐忑到了极致。
全场的目光,都看过来了。
大家会怎么想她和贺靳森的关系?
说不定就要曝光,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应对……可是…
可是……贺靳森回来,就坐在她身边。
佟雾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的认知带。她想他。
她想贺靳森了。
贺靳森带来的十几名西装革履的保镖,迅速将人群隔开。他们都挡在贺靳森坐的这一桌前,将其他人的视线隔得严严实实。而宴会大门也关上了,灯光隔绝,室内重新恢复了昏暗。贺靳森并不在意旁人目光,他长腿交叠,姿态松弛优雅。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椅背上,冷冷挑眉,锋利的下颌抬了抬,幽沉目光瞥向全场:“不用管我,继续。我随意进来看看。”呼……
原来是这样。
差点误会佟雾和贺靳森关系的宾客,都松了口气。就是说嘛,贺先生怎么会突然过来,还坐在佟雾身边。他们俩之前也没什么瓜葛,最多只听说因为裴寒的关系,关照过她。刚才还以为两人有什么的众人,只把这当做是一场乌龙。贺先生会坐佟雾旁边,不过是因为佟雾那桌正好最靠近宴会厅大门。贺先生路过,进门后随意坐坐,大概都没留意到隔壁坐的是谁。现场的关注点,终于又回到了拍卖台上。
叫价继续。
场面再度热火朝天。
而台下,在重重保镖的遮挡下,于这人潮涌动的拍卖场内。贺靳森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层层叠叠的裙摆下,握住了佟雾紧张到快要冻僵的小手。
他嗓音低哑温柔,毫不在意旁边的沈凝,把人搂过来揽住她的腰:“怎么这么冷?我不在,就不会照顾自己了。”
佟雾鼻腔倏地酸涩。
她咬了咬唇,看到贺靳森近在迟尺的脸,忽然想哭。再没有理智可言。
不想再计较后果,也不想再想其他的……
昏暗光影下,在保镖高大的身形遮挡下,她只想抱住贺靳森。佟雾娇气地抱住了他。
脸蛋乖顺而依赖地靠过去,脑袋靠在贺靳森的肩头,鼻尖就那么眷恋地抵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