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的账目?
随便扫了两眼,他便抓住了重点,笑道:“江娘子的字写得不错,是跟你父亲学的吗?”
实际上,江清澜的毛笔字临的柳体,自学成才。但她估计,原身的字真是跟她爹学的,只好答:“正是自幼跟家父所学。”
谢临川兴致勃勃:
“你一个女娘,他也教你将字练得这般有风骨?”江清澜哪里知道,这些天,自己在谢临川眼中,简直是翻天覆地地变了个人了。
有了江渊的圣光加持,她一个市井小厨娘,甚至配上了“风骨"两个字。此刻,她只觉他说话没头没脑的,随口敷衍道:“妾那时小,已记不清了。”
又指着账本,将话题转到钱上,“言郎君可看清楚了,现下一共花了二十…谢临川那颗春情勃发的心骤然遇冷,打断她:“一定要算得这么清楚吗?他本是笑盈盈的,不知怎的,忽然就不笑了。陡然间,那张英俊的脸冷下来,竟令江清澜觉得有点儿疹人。她假咳了一嗓子:
“那当然了,我们做生意的,亲姊妹,也是明算账的。言郎君与令妹,一共花去二十三两七钱四十二文,还剩二十六两二钱五十八文。”“行!"谢临川沉着脸,言简意赅一个字,算是回应。拎起包封好的食盒,就要走了。
江清澜赶紧掏出小金球,正要开口,让那凌厉的眼神一瞪,要将金球折成银两记账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有些尴尬地一笑:“言郎君,走好。”
他怎么…好像有点儿生气?是嫌她啰嗦,烦了?契诃夫写过一个小说,叫《小公务之死》。俄国有个谨小慎微的公务员,看戏时,坐在将军的后排,不小心打了个喷嚏。
为此,他胆战心惊,三番五次地向将军道歉。将军本来没注意到那个喷嚏,因他总去道歉,终于烦了,呵斥了他一顿。这人回家后忧虑成疾,竞然一命呜呼了。
此刻,江清澜便觉得,自己有点儿像这个小公务员。他们有钱人根本不在乎这点儿钱,她却絮絮叨叨、啰啰嗦嗦的,好像是有点儿烦人?
但今天这言郎君,也是怪,一会儿轻佻一会儿生气的,吃错药了吧?她将小金球捏在掌心,心道:要人伺候的大爷,真是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