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对方的脸。
何铭奕专门约来这里碰面,多半没什么好事,她最反感别人借着正经事的由头整幺蛾子。
包厢在顶楼,周景仪让一行保镖在楼下等候,挽着谢津渡上去。顶楼的长廊更暗,只在吊顶上装了一圈橘黄色的细灯,萤火虫似的,照明效果聊胜于无。
脚底铺着厚厚的地毯,高跟鞋踩上去,半点儿声听不见,更遑论旁的声音。一路走到最里面的包间,厚重的大门推开,一股闷了很久的烟酒味儿扑面而来,引得她眉头直蹙。
好在里面还有点光亮,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何铭奕见她进来,微微起身,邀请周景仪入座。红木椅子很沉,谢津渡帮她拉开座椅后,径自隐到了暗处。何铭奕看了眼谢津渡,微侧着头同周景仪说话:“周小姐,我们既然要聊合同的事,最好还是不要有第三个人在场。”周景仪拨了拨耳侧的长发,手肘支着下颌靠在椅子里,鞋尖在桌腿上轻点几下,兴致缺缺道:“这里光线暗,何总就是想看合同,恐怕也看不清,我家保镖离那么远,更不可能看到什么。”
“这光线是有点暗,我们先吃饭,一会儿去楼下的商务厅,那里光线亮。说完,他朝服务员挥了挥手,示意走菜。
这家的菜品还算精致,要是谢津渡一起吃,她说不定很有食欲,偏偏对面坐着的是何铭奕。
倒胃口的家伙。
她吃了两片百合山药就放下了筷子。
何铭奕拎起酒壶,给她倒了杯酒,“昨天我尝过周小姐的红酒,实在是念念不忘,今天也请周小姐尝尝我珍藏的酒。”玻璃酒杯盏推到了她手边,透明的酒液在杯中晃荡。“我不喝白酒。”
何铭奕笑:“这样吧,我向来怜香惜玉,你抿一小口,我就当你喝过了,怎么样?”
周景仪的指尖刚碰上杯子一一
谢津渡忽然从暗处走过来,掌心盖住了杯口。何铭奕有点不高兴:“周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周总刚刚说过了,她不喝白酒。"谢津渡语气冷,目光更冷。何铭奕咂了咂嘴,不悦道:“行啊,既然她不喝,那就你喝。”周景仪扯了下谢津渡的衣摆,示意他不要乱喝。“周小姐,话可说在前面,今晚一滴酒不喝,我可不会谈合同的事。”谢津渡拿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何铭奕见状,又抬袖给她添了杯酒:“周小姐,这杯酒是你的,总要赏我何某人一点面子。”
谢津渡捏起杯子,再次一口饮尽。
周景仪朝他挥了挥手,谢津渡往暗处走,顺便不小心把酒杯弄碎了。何铭奕有些扫兴,提筷吃了几口菜,不再劝酒。谢津渡靠在墙边站了有十分钟,身体忽然变得难受起来一一后背发烫,头还有点晕,身体软绵绵使不上力气。显然,刚刚那酒里有东西。
他当即给楼下待命的保镖打电话,再踉跄着走到桌边,用力将周景仪拽离了座位:“快走。”
周景仪见他走路不稳,一把扶住了他:“怎么了?”何铭奕放下筷子,左右扭两下脖子,狰狞地笑出了声:“他没怎么,只是药发了。”
“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当然是让人快活的药,"何铭奕站起来,摘掉袖箍,转了转手腕,“周小姐,你的保镖都晕了,你是喝一杯和我快活,还是直接来?”大门响了一声,一排保镖齐刷刷冲了进来。周景仪将谢津渡交由两个保镖送下去,示意服务员将室内所有的灯点亮了。何铭奕脸色大变,他没想她还预备了后手,“周小姐,刚刚只是个误会……“误会?“周景仪沉下脸,转了转拇指上的戒指,交叠长腿坐在椅子里。“我就是想考验你这位保镖的忠心。"何铭奕还欲解释,手机在桌上响了起来。
他看也没看,匆匆挂断。
两秒钟后,电话又响一一
周景仪挑挑眉毛,说:“先接。”
何铭奕眼下没法走,只好硬着头皮接了电话。对方不知和他说了什么,何铭奕抖着手,面如菜色,整个人跟抽了魂似的。周景仪猜测应该是那件事来了。
何铭奕双股打颤,扑通一下在她面前跪下来:“周小姐,哦不,周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1
“是吗?"周景仪不知什么时候摘掉了一只高跟鞋,握在手里把玩。何铭奕苦苦哀求:“我们还是谈谈合同的事吧,按照你昨天说的价就行,不行就…打八折,打……打五折也行。"2周景仪没什么表情地冷哼一声:“你说,我的人被你下药了怎么办?”“那个药很安全,没关系,只要给他找个女人泄泄火就行,一个保镖而已…周景仪蹙额,下巴朝身侧的保镖轻点两下。何铭奕立刻被死狗般摁到了地上。
周景仪倾身过来,眯着眼,用鞋跟将他的下巴勾起来,用那冰冷的鞋底,照着他的嘴巴狠狠抽了几记。
“谁告诉你他只是我的保镖?”
“那他是…他是……“何铭奕被打蒙了。4“他是我的心上人。"<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