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下来,一拳砸在那被火灼过的花岗岩上。
“你的世界里,就只有爸爸吗?我呢……我在你心里一点都不重要吗?"一只乌鸦飞过来,停在墓碑上,嘎嘎叫了两声,黑磁石一样的眼睛俯视着他。
天黑透了,谢津渡起身,沿着来时的路走下去。没有人会在夜里扫墓,这里也没有路灯。
一切都漆黑的,他在山道上摔了一跤,膝盖磕出了血,又麻木地站起来,踉跄着往下走。
手机“叮叮一一"进了两条消息。
一条定位,和一条文字消息,都来自周景仪。“今晚我要喝酒,没法开车,你一会儿来接我哦。”他手臂撑着台阶,缓缓坐下,回了她一个“好"字。周景仪回了他一个亲亲脸的表情包。
他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许久,眼窝酸涩再回归平静。大
周景仪和朋友聚会的地方,在北城新区一栋小楼,那是他们其中一个发小开的酒吧。
今晚为整聚会,酒吧都歇业了。
周景仪进门,发现里面聚了十几号人,男女都有,围在一起侃大山。见她过来,立刻有人让出了最中间的位置。桌上摆放着堆成山的啤酒饮料和各种吃食。“真没想到,月月会这么早结婚。"说话的是宋芳菲,她刚回国就听说自己闺蜜要结婚。
有人跟着搭话:“谁要娶我们富婆?”
“你说还能有谁?"李江川白了那人一眼,“除了姓谢的,谁能入得了她眼。“不至于吧?“另一个人笑,“月月,你说实话,要是没有谢津渡,你会不会考虑我?”
李江川丢给那人两瓶啤酒,“你能不能要点脸,我们富婆只是有点恋爱脑,又不眼瞎,基本的美丑还是心中有数的吧。"<1“就是,滚滚滚。”
“还是谢津渡会灌迷魂汤。”
光聊天没意思,他们围了三桌打牌,输的人得喝一罐酒,说两百字的祝福语。
李江川手气不佳,一直输,酒他能喝,但是词穷,说来说去都是:“祝周月月和谢津渡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川,两百字呢。”
他站起来,复读机般重复前面那句祝福语,引得众人捧腹大笑。又有人说:“好多年没看到谢津渡了。”
李江川咬着烟替周景仪答了:“他当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帅。”“啧,你见过了?”
“我当然没有,迟喻见过。”
他们吹吹牛,打打牌,喝喝酒,不知谁起的头,聊起了小时候的事。“我小时候老怕谢津渡,我一和月月玩,他就用盯鬼一样的眼神看我。”“那小子看老婆看得紧,正常。“李江川眯着眼看牌,“以前追月月的男生,哪个没吃过他的哑巴亏。”
那人又说:“你没看到他那时候的眼神,老吓人……”周景仪只是听听,并未往心里去。
李江川这把手气不错,赢了,他摁灭了手里的烟说:“宣布一个好消息,我也要结婚了。”
“我靠,不是吧,你也要结婚?”
“最近流行组团结婚啊?”
李江川笑:“你们效率不行。”
“我都能预见我未来的生活,等你俩结完婚,我妈催婚的皮鞭就要挥舞下来了。”
“现在催婚催生,有她熬夜带娃发疯的时候,一个个不高兴做快乐时尚的老太太非要被小娃娃折磨。”
大
谢津渡回家换了身衣服,别墅大门被人敲响了。来人是赵文丽。
她进门就问:“月月人呢?”
“朋友请客吃饭,在新区。”
赵文丽闻言,免不了一顿絮叨:“外面的饭怎么能随便吃?多少添加剂啊?对身体没有一点好处,你怎么不拦着点?孕早期很重要,弄得不好会流产。“一会儿我去接她,回来再给她做点吃的。”赵文丽还是不放心,让司机把王姨接了过来。“你们两个年轻人,不懂得照顾自己,王姨先住在你们这里,方便照应。”谢津渡推脱不掉,只能暂时应下。
大
晚上九点,他驱车赶到新区那家酒吧,在楼底给周景仪打电话。她正巧也喝多了,朝众人晃了晃手机说:“准老公催我回家了。”“这么早啊?再玩会儿呗。”
周景仪不赞同道:“我在这儿玩,让他一个人等着,多孤单可怜啊。”那人晃光手指说:“瞅瞅,这都宠成什么样儿了?”李江川摁灭手里的烟,笑:“人周月月宠老公又不是第一天,你在那儿破防个什么劲儿。”
“老子是实名羡慕姓谢的。”
周景仪推门出去,发小们的哄笑声都关在了身后。刚刚里面太吵,人又多,她刚刚没接谢津渡的电话,这会儿正要回拨一一楼道里走上来一抹熟悉的身影,灰暗的灯光将男人的影子拖拽得很长,浅灰色的茧型大衣衬得他五官越发立体,不是谢津渡是谁。“你怎么上来了?“她见了他,既欢喜又惊奇。“怕你喝多了走路不稳。"他语气温柔。
“我才不会走不稳,"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没醉,她快速往下走两步,高跟鞋没站稳,“哎"了一声往下栽。1
谢津渡手一抬,稳稳接住她。
周景仪脸蛋儿埋到他怀里,脑袋变得轻飘飘的。两秒钟后,她站直了,一把拉住谢津渡往楼上走一一“我带你去认识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