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她,干脆把她的枕头抱过来,细细嗅上面的味道。心脏蒸腾起炙热的焦渴,一整晚他都在做梦,梦里全是她。她的皮肤像牛奶一样从他身上流淌过,又在梦里蒸发殆尽。醒来后,灵魂和身体一样空荡。
穿衣洗漱时,他突然感觉到了不适一一
他再次看到了那个路口,肖萍背对着他往马路对面走,之后,警察围过来找他讲话。
他试图逃跑,可是脚动不了,血液浸透了他的裤脚。1和周景仪结婚后,他精神平静,没吃药也没有发病,他一度以为自己的病好了。<3
事实却并非如此。
谢津渡屈膝跪在地上,用力捶打着脑袋,与自己做着对抗。1阳光刺眼,冷风拂面,那些人在他面前走来走去。刹车声、鸣笛声、讲话声、还有他自己的哭声。他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但却找不到回归现实的入口。<1
他用力推操着空气里的虚无,歇斯底里地大吼:“妈,你不该来这里。”
“你是假的,你已经死了。”
“你们这些警察也都是假的。”
怒吼变成了一阵阵痛苦的哀鸣:“月月……月……月……那种尖锐的爆发,持续了近两个小时,他浑身被汗水湿透,蜷在地板上3耳畔忽然响起一阵音乐,他闭上眼睛,不看马路,努力用耳朵寻找声音的来源。
半分钟后,他跌跌撞撞地拿到了手机,闭着眼睛接电话。周景仪在那头温柔地说话:“谢津渡,你昨晚有没有想我啊?”“想。“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这边的早茶很好吃,下次,我们一起过来旅行。”“嗯。"汗珠在他额头上滚动,他掀开眼皮,终于看到了房间里褐色的地板。紧接着,那些折磨他的画面,神奇般地消失了。下午,他给自己的心理医生打去越洋电话。这次发病,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没有任何的导火索,突如其来。他将两次发病的情况如实说明。
那位英国医生,思考半响说:“Aron,我对你现在的病情,有两个方向的判断。一是,你可能快好了,但这种情况并不多见,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医学奇迹;二是,你可能遇到了更大的麻烦,一旦你的妻子和你长时间分开,你的病会比之前更严重,爱是双刃剑。”
他懂这位医生的意思。
医生继续说:“为了你的健康考虑,你现在最好和你妻子分开,之后,我用药物替你控制到之前的状态……”
谢津渡当即拒绝:“不,我不需要。”
电话对面叹了声气,劝说道:“我曾经有过一位患者,他被爱短暂治愈,再被爱彻底毁灭,最后,药物也控制不了他的病情,他受不了无休止的折磨,选择了自戕。”
谢津渡沉默良久,说:“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让我离开她,跟自戕没有区别。除她以外,我再无别的欢愉。"<5哪怕明天粉身碎骨,今夜也要将头颅朝向月亮。“你……英国医生知道多说无益,交代几句注意事项后,终止了这场远程对话。
那之后,谢津渡每天都会按时吃药。
周景仪在粤城待了两个礼拜,每天早、中、晚,她都会给他打电话,聊三餐,聊天气,聊那边的所见所闻。
比起那些抑制他发病的药物,她的寥寥数语更能治愈他。每天晚上九点,是他们固定视频通话的时间。谢津渡会提前半小时终止伦敦那边的会议,洗澡换衣服,打扮整齐等她。几次之后,周景仪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哪有人天天晚上睡觉前还穿风衣、穿西装弄发型的?她没忍住,问他:“你是不是打电话前都专门打扮过?”“被你看出来了?"他在屏幕里笑起来,灰紫色的眼睛溢满了光。“干嘛要打扮?”
男人撩起眼皮望过来,声线低沉温柔:“我就是想你更喜欢我一点。”“你成功了,我很想念你。”
“有多想?"他问。
“我啊,想你想得睡不着觉。“她眨眨眼,学他之前的语气,表情乖的不行,一会儿又撑着下巴不正经起来,“可惜,只能看不能摸,怪没意思的。大
粤城这边的项目,正紧锣密鼓地进行中。
今天工作告一段落后,蒋时亦提出要请周景仪吃饭,并商量下一个进度的计划安排。
天气热,她没扭泥,坐上蒋时亦的车去了饭店。窗外街景流淌,蒋时亦笑着介绍沿途景点。周景仪兴致缺缺,但还是礼貌地接着话。
“姐姐,房子的事,我和我爸说过了,可以卖,等回北城就可以办手续。”周景仪听到这句话,总算来了兴趣:“你能拿到钥匙吗?等回去,我想先带设计师进去看看。”
等装修完成,正好送给谢津渡做生日礼物……晚饭时间基本都在聊工作,蒋时亦多次想转移话题,周景仪都巧妙地将话题引回来。
期间,她时不时看下手机,担心回去晚了错过和谢津渡的视频电话。晚饭过后,蒋时亦送她回酒店。
刚走上台阶,周景仪忽然看到一抹熟悉颀长的身影立在灯光下一一他穿着和这里气温不相符的手工西服,怀里抱着一捧白玫瑰。她差点以为自己思念过度,幻视了。
待走近,看清了他的脸,她惊叫一声,跳到他怀里,“谢津渡,你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