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关了水,又随手把染红的毛巾丢进洗手台里,另外拿了一块毛巾裹住,咬着牙走出去。
池阮一把揽住他的手,帮他压住靠近心脏端的动脉,语气已经有些鸣咽:“亏你还是医生,出血应该压哪里都不知道。”她心心疼的看着他右胳膊上大大小小不一而足的伤口,其中只有这一个格外深,所以流血也更多。
“出了这么多血,我们去医院吧。”
俞允淮苍白着脸笑了笑:“没事,一点皮外伤,血快止住了,家里有包扎用品,池医生,不是还要去野外救援吗?处理这点伤口都不行吗?”池阮红着眼瞪了他一眼,想着去医院的路上也好久,何况他自己也是曾经连手术台都上过的医生,便立刻找来了医药箱,捧着他的手,把毛巾拿开,四个伤口,其中最大的一个里面嵌着一颗玻璃渣,另外三个都是划伤。她轻声问:“很疼吧?”
俞允淮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安慰她,摇了摇头,但池阮却更加难过,怎么会不疼呢?非要强撑着。
血已经快干涸了,池阮拿着镊子和酒精,咬牙看了很久,最终懊恼地低声说:"“我……我不敢.…….”
俞允淮什么也没说,迅速地用镊子把玻璃渣从肉里捻出来,又酒精快速擦了擦伤口,上了伤药,他全程一声不吭,让池阮很有挫败感。她拉住他接着想要包扎的手,从箱子里拿出纱布,很轻很轻地把纱布放上去,又细心地帮他固定好。
她从沙发旁边拿了一床小毯子,不顾他有些不自在的眼神裹在他身上,低声说:“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他轻声安慰:“你才刚开始,很多人刚开始连动物都不敢解剖,何况活生生的人呢?”
他抬手,似乎有些纠结,半响,摸了摸她的耳朵:“再说了,医生也不仅有在手术台上的一种,你不必为了这个责怪自己。”池阮把桌上的书打开,低声说:“我就要当那种,“她负气补充,“当你那种。”
俞允淮视线转向那本书,池阮确定他看清了,现在上面不仅有他最初看时的批注,还附上了另一种新的字迹。
他有些啼笑皆非:“还真是铁定了心要走我的老路?”“你才知道?”
“到底为什么玻璃会爆炸?你故意的吗?故意让自己受这么多伤?”“因为天气有些冷,一下子打开暖风,又被热水冲了-…”"那你为什么不躲远一些呢?"
“阮阮,干嘛火气这么大?”
“我一直都这样。”
池阮把药从柜子里找出来,粗暴地递给他。俞允淮低头一看,有胃药,有消炎药,还有防止风寒的,密密麻麻一捧,池阮一边用力地放在他面前,一边冷冷说:
“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光糟蹋自己。”她一边凶巴巴地骂,一边忍不住有些抽噎:“你….…你以为你真的很老吗?老到那种程度吗?你.……你见谁和你一样年纪的人吃这公……这么多药啊?”
他无言以对,他努力藏起的不适,她都知道。他乖乖被她训斥,听话地吃药,眼角有些泛红。
“我要睡觉了!我明天……我明天还要和我男朋友一起·去.……去公费旅游呢.…….…你也赶紧睡,不许在外面吵我。”俞允淮默不作声。
池阮一边匆忙转身,害怕他看见她不争气的、快要滴下来的眼泪,一边又催促:“你到底听见了吗?”
他低声回答:“知道了,你别进浴室,我改天找人来处理。”池阮懊恼地关上门,把头埋进被子里。她控制不住自己,又是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多坏脾气的话,明明他们好不容易见一次,明明他好不容易来找她,明明他又难受又受伤。她想为自己争辩,她不是那种受不了解剖的女生,正正相反,她给别人包扎时都镇定自若。
她只是受不了伤口出现在他身上。
好烦,她不应该这么发脾气的。
大
第二天,池阮是被俞允淮叫醒的。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担心他但又犟着不愿意出去看他,最后什么时候玩着手机睡着的都不记得。手机电量耗尽,闹铃也没响,最后还是俞允淮敲了好久的门。
池阮慌忙披了一件外套跑出来,连忙找充电器给手机充电。“你别急,还早,我给你准备了充电宝。”池阮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别别扭扭的,什么也没说。俞允淮给她做了早餐,她洗漱完后又吃了早餐,他主动帮她拎行李,一路开车送她到车站,一路上,没有人说话。
直到下车前,池阮突然道:“对不起。”
俞允淮愣了愣,脸色有些茫然。
池阮心里暗暗生气:“昨晚的事……对不起。”俞允淮笑了笑:“阮阮,叔叔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和你计较,你也别放在心上。”
“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好吗?"池阮又说。俞允淮的神色有些怅然若失,低头道:“好,你也是。”大
野外救援实践点是他们提前调查资料选择的,这一次过去主要是实地考察一下可行度。
小组一共一男四女,早晨从高铁站出发,晚上才刚刚在酒店住下,池阮便接到了俞允淮的视频电话。
池阮和夏可欣住一间,夏可欣立刻好奇地凑过去看,池阮不用多说,二人都明白,他不放心,担心池阮和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