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同甘霖注入燕昭的心田,巨大的喜悦和满足席卷了他,让他几乎想立刻宣告天下,他要娶她。
然而,青禾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冷水,将他所有的狂喜浇灭,只余下刺骨的寒和无力。
“可是……”
她微微抬起头看他,那双刚刚哭过的水眸里,此刻却盛满了执拗:“现在,禾禾已经是云家的少夫人了,便该一心守着云大人。”
“禾禾刚刚哭,不是后悔把身子给了您。而是觉得辜负了云大人,愧对于他。”
“陛下,您不知道,云大人他待禾禾,真的很好很好。”
“他从不因禾禾是庶女而轻贱,给禾禾安静的听雨轩,让禾禾养喜欢的花草,弹心爱的箜篌。”
“他还教禾禾练字,给禾禾讲解书中的道理,圣人之言……禾禾不懂的,他从不厌烦。”
她细数着云澈给予的一切,“他不曾拘着禾禾。虽然为人清冷,却给了禾禾很多偏爱……”
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密密地扎在燕昭的心上。
“禾禾,”他打断她,声音带着急切:“我也可以。朕可以给你更多,更大更美的院子,全天下的奇花异草,最好的琴师乐师。朕也会亲自教你读书写字,朕会做得比他更好,比他更宠你……”
他的话语急切而炽热,带着小心翼翼和害怕。
青禾抬起水眸,安静地望着他,那目光清澈见底,随即她轻轻摇了摇头:“来不及了,陛下。”
“凡事都有先来后到。禾禾,已经是云大人的妻子了。”
“况且,这桩婚事,还是您金口玉言,亲自赐下的圣旨。”
这句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燕昭脸上。
提醒着他,将她亲手推入云澈怀中的,正是他自己。这份因果报应,几乎让他呕出血来。
青禾看着男人瞬间僵硬的脸色,还有眼底翻涌的痛楚,心中也涌起一阵酸涩。
可是要她辜负云澈,不管不顾跟他走吗?且不说他后宫如狼似虎的女人,她自己就违背不了良心。
云澈以诚待她,她也要陪云澈走完这最后一段路。
系统说过,他只是路人。
可他教她练字时,她以为她会抗拒他的亲近,可她没有,甚至偶有依恋。
菟丝子的本能告诉她,云澈与燕昭,是同一个人,都是她本能依恋的人。
她伸出冰凉的小手,轻轻拉住燕昭胸前的衣襟,仰着小脸,泪水再次盈满眼眶,带着祈求:“陛下,我求求您……”
“帮我瞒下昨夜的事,好不好?”
“云大人他身子本就不好,受不得刺激。”
“青禾,不想让他知道,不想让他难过……”
“求您了……陛下……”
燕昭紧紧抱着怀中哭泣哀求的女孩,下颌绷得死紧,深邃的眼眸含着不甘和愧疚。
他向来以自我为中心,杀生予夺,是个冷傲的人。可原来,面对她的眼泪,他连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好。”
“朕应了你。”
“禾禾,这一年,安心做你的云家少夫人。”
“昨夜之事,朕会处理干净。云澈,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