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场中气氛已然彻底不同,从冷肃化作喧嚣。
浙东士子热情的围着李祺,他们自然不是傻子,李祺一定在其中斡旋过,否则陛下怎么会收回成命。在人群的边缘,有一个仅仅四五岁的小孩,牵着父亲的手,睁大了双眼望着这一幕。
在往后数十年中,他总是会想起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回想起前辈曾在这次说过的那些圣语,而后平静的面对一切艰难困苦,他有一个在历史上响亮的名字一一于谦。
外围来自各地的诸士人,皆面露复杂的望着场内这一幕,这是一个任谁都没有料到的结局。一向锐利当为天下先的李祺,而且身为北人领袖的李祺,竟然真的就这么放过了浙东学派。虽然从现在的结果来看,浙东的士子都要承李祺一份情,也算是殊归同途。
“收入门下便不必了,若真有意,我倒是有一番话说于诸位。”
“景和公请讲。”
“景和公所言,定有至理。”
“景和公所言岂有不听之理?”
道道声音入耳,李祺的系统面板上声望亦在蹭蹭的上涨,自到达了94后,已然很久不曾有过这等大的动静,可想而知今日收获有多丰厚。
“天下人皆知晓,我曾是公侯冢子,一朝而流京外,于江浦悟道,幸先帝垂怜,回返京都,以有今日。听李祺说起这件事,众人不由动容,真是传奇之人啊,或许只有这等非常之人,才能造就这等非常之事吧!
“是以我看天下之事,便与常人不同,我曾见来自北方的士子哀叹举业难成,而天下进士尽归江南、湖广、福建之地,甚至有愤愤之言、恨恨之语。”
这番话让一众北方士子皆心有戚戚言,虽然现在北人还是拿不到好名次,一甲和二甲前列都被南方人包圆,但比起当初连数量都上不去,已经好太多了,当初在举业上真是被压的太惨了。
“大明地盖四方,而何以分出嫌隙,于是我向先帝提出了分榜之制,其本意乃是弥合南北,并非偏袒其中一方,这些年来,江西才子解缙与我为友,江西士子王艮是我的弟子,朝中若有英才,不吝于南北,我皆举荐之。
可人心中的成见如同高山,却是如此的难以撼动,我依旧被称作为北人领袖,甚至皇宫大内亦是这般认为。
所以我今日来到浙东,怕是在场诸位、乃至于天下之人,都以为我要一报大仇,镇压浙东,而一展淋漓之意吧!”
李祺感慨说道,话中有数不尽的苍茫之意和难以言明心绪的慨然。
围在他身边的一众浙东学子中许多人都羞愧的低下了头,场中大部分人的脸色都有些不自然,到了此时,不得不承认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今日浙东重获新生,以大明为纲而重造新学,万望摒弃地域之见,不吝于赐教北人,以至于多传学术,若能弘扬大明,当不负今日之意!”
李祺话音落下后,场中有一瞬间的安静,而后便是如潮水般的躬身行礼。
无论南人还是北人,皆是神色复杂的望着李祺,心中只回荡着一句话一一这世上竞真有品行如此高洁之人!
这世上竞真有传说中的圣人!
谁都不曾想到,李褀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后,竟只希望浙东学派能摒弃南北之念,而共同振作大明。全无私心,而尽是为公之意!
李祺则心中哀叹,若他再有十年时间,也不必说这些话,十年时间足够建立一所书院,招揽南北之人,建立一个摒弃南北分歧的学派,以便为日后政党打下基础。
可他满打满算只有不到十个月了。
只能尽可能的多影响一些人,他记得于谦就是浙东人,只要能多影响些这种人,一番苦心就算没白费。至于仅凭几句话,就彻底改变南北之分,他还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强,时间是种伟大的力量,一切的情分和恩义都会消磨殆尽。
况且他只对浙东学派有恩,江南如此广大,还有四川、湖广、福建,南北弥合哪里有那么简单。“景和公!”
“景和公!”
“景和公!”
道道高呼之声,响彻云霄九天之上,声音之中带着无尽的憧憬和敬重。
【族长声望+1,当前声望95。】
【族长声望+1,当前声望96。】
……】
【族长声望+1,当前声望98。】
系统之声突然传来,李祺发现自己的声望在以一种堪称恐怖的速度往上涨。
李祺环视场中正齐声欢呼诸人,明白了为何,浙东这里聚集了全天下几乎有名望的七成以上的儒者。这是一场自宋朝之后,再也没有过的士林盛会。
无论以后这些人会怎么想,但在此刻,他已然是所有人都认可的圣贤!
声望自然当卓然于天下冠!
浙东之会的结果比所有人预想中最好的结局还要更好。
一场李祺和南人间的大和解,一场大明爱国主义教育,以及一场李褀加冕圣人位的盛典。
“妹夫的忠谨真是让朕感动,若天下人都如同妹夫这样,大明又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呢?”李祺在浙东攫取了巨大的声望,可朱棣一点忌惮都没有,他正为李祺所说的“以大明为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