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在每个人心间,即便是李祺,也是到了四十岁的时候,汇聚时势的速度才陡然加快。
这三年心学虽然大有发展,可正因如此,其学派之内,有解缙、陈英这等早在洪武朝就成名的大才,又有王艮这等新贵,李显穆纵然是心学开创者的亲儿子,那也争不过的。
“师兄想必是想要说,我太过于年轻,汇聚时势几乎不可能对吧。”
李显穆一言戳破王艮心中所想,王艮凝重的点点头,李显穆洒然道:“正是如此,我太过于年轻,所以自身是没有势在身上的。”
势之一字,说来很是玄妙,好像只不过是虚妄的东西,但实际上却并不是如此。
势就是官场上的人心!
有的人掌握了所有理论上的大权,可却被一个在野之人扳倒,这就是在野之人汇聚了大势。正如王安石在诗中所说一
百战疲劳壮士哀,
中原一败势难回。
江东子弟今虽在,
肯与君王卷土来?
天下人的心中都有一把秤,会判断局势的好坏,而大多数人都会去顺从这股势。
最常见的便是一个人一直赢,那在他还不曾做一件事时,其他人就已经先天认为他依旧赢,有这种大势存在,这人自然就越做越顺,最终一胜再胜。
所以那些权臣的身上,亦或是重臣的身上,便有势。
李祺的身上势便极重,后来甚至到了群臣皆不与之争辩,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必败,这便是一次次的胜利而铸就出来的威势。
李显穆太过于年轻,既没有威望汇聚,又没有功绩汇聚,当初在国子监中横压诸生积攒的那些东西,在这三年间亦消磨了很久,若他从此泯然众人,那些东西自然就烟消云散了。
王艮见李显穆依旧很是清醒,且半分不改态度,便知道李显穆定然是有办法的。
“显穆,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你的想法,迁都之事,事关重大,朝中七成官员的老家都在南边,他们自然是不愿意千里迢迢的去北边。
而且这其中涉及到了堪称庞大的利益,一旦迁都成功,甚至他们的家族就会衰落下去。
这等艰难之事,纵然是老师在世,他们也肯定是要斗上一斗的。
陛下现在被他们搞得很是恼火,若非顾惜名声,不愿意开杀戮的头,怕是已然要将闹事的人处死了。”李祺对朱棣的影响是真的深,当初进应天的时候没杀人,朱棣也就不至于破罐子破碎,是以到了现在还能克制。
李显穆望着车窗外的春情绿意,只觉有龙入大海之感,昂然道:“天下大势就在那里,既然我自己没有势,那就只能借势!
可借势亦有说法,我的机会只有一次,若一次不能名躁天下,短时间内就不会再获得第二次机会,就要重新走上那一条缓慢进阶之路。”
王艮闻言立刻明白了李显穆要做什么,骇然道:“显穆你是想要立下大功,而后携立功之大势,直接受陛下重用,以功累势?”
不怪王艮这般骇然,须知势位的积攒,必然是个漫长的过程,伴随着年岁缓缓增长,在这个过程中,慢慢做事,而后声望便越来越高。
所谓两朝老臣、三朝老臣、四朝老臣,便是如此而出现的,这些老臣的势位之高,甚至能够让新皇都为之棘手,这便是时间的伟大力量。
可这世上亦有一种臣子!
那便是以绝对让人无话可说的功绩,而冠绝于众人之上,这等人便能够跨越时间的界限,在不该获得威势的年纪,而威冠于诸人。
这类人中的佼佼者,汉朝大司马骠骑将军冠军侯霍去病是一个。
大唐秦王、太尉、司徒、尚书令、中书令、陕东道大行台、雍州牧、凉州总管、上柱国、十二卫大将军、天策上将李世民又是一个。
“是以,我必须要选一个必胜之事,来作为我的开端!”
李显穆昂然利声道:“迁都之事,蒙先父之底蕴,我必胜之!”
声震四野,草木皆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