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迤逦的迁都队伍在广袤的大明疆域下前行。
朱棣骑乘着骏马,手持马鞭,满是骄傲的望着这座巍峨的城池。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而他朱棣,还乡两次,真可谓人生巅峰了。
自蒙古高原而来的、裹着砂砾的干燥的风拂在他脸上,没有南京那般潮湿轻柔,带着丝丝生疼,却让朱棣有种险些要落泪的感觉。
这才是他所梦寐以求的东西。
李显穆望着这座大明新的都城,脑海中却出现了三个圈,那是李祺曾经给他画出来的以北京为中心,草原、渔猎、农耕交汇的三种文明交汇的圈。
他曾问过父亲为什么一定要迁都北京?
他永远记得父亲说的那句话,“北京是唯一能够让大明永远伟大的都城。”
因为在这个最后的古典时代,只有北京才能同时控制草原、中原、辽东,是当之无愧的陆权帝国的中心、点Ⅰ
在控制这三个点的同时,北京还靠海,天津卫就在一百里外,船队可以从天津卫启航,辐射朝鲜、日本,继而一路南下控制江南和南洋。
这里就是作为都城的天选之地!
西安、洛阳不靠海,南京则控制不了草原和辽东。
迁都北京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要一直赢!
在面对北边蒙古的战争中获胜,在文明的积累达成代差之前,在火器取代冷兵器之前,牢牢守住!历史上大明没能守住,被落后的奴隶制满清取得了天下,但这一世,有李氏在,绝不会重蹈覆辙!李显穆同样一扬马鞭,他的父亲在南京创造了功业,而他的功业则在这座新的都城之中。
且听龙吟!
迁都的争议很快就在鞑靼试图统一草原的野心中彻底停止了。
当蒙古草原上响起黄金家族的马鞭声和刀剑声,大明朝廷中早已是寂静一片。
欧洲人不曾忘记蒙古人带来的灾祸,中原人更不可能忘记,尤其是现在的大明,神州陆沉的悲剧绝不能再发生。
“至高的苍天降下了天命于大明,朱氏的子孙将负起责任,使汉人重新振作,这是太祖高皇所立下的誓如今草原竞然有了窃取天命的打算,朕是绝不能容忍的,北征之事,刻不容缓!”
在煊赫的宫廷之中,大明皇帝威严沉重的声音响彻九天。
诸靖难勋贵俯首,北征是必然的,唯一的问题只有一个,派谁去?
朱棣扫视而去,微微皱起了眉头,张玉死了、朱能死了,他麾下两个足以作为统帅的人,都去世了。汉王自然不可能。
剩下的诸如淇国公丘福,能够承担起这样的重任吗?
现在已然不是开国之时,那时有常遇春,有魏国公徐达,有曹国公李文忠,甚至蓝玉也是足以作为统帅的。
“张辅·………”
只有这一个名字出现在朱棣的脑海中,而后很快就抹去,交趾不一定平静,张辅要盯着南边。“淇国公……”
朱棣刚想选择丘福,但很快脑海中就回想起一段对话,这段对话发生在五年以前,那时他进南京不久,和李祺聊起迁都之事。
二人都心知肚明,蒙古一直以来都是大明最大的威胁,日后总是要开战的,当时便盘点起当世诸武将,谁能承担这份重任。
当时李祺很明确的点出了两个人,“朱能和张辅。”
朱能死在了平安南的路途上,而后张辅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有大将风范。
“淇国公丘福呢?靖难之中,身经百战,屡次担任前锋,为我克定难关,靖难功臣中名列第一。”“为帅在谋,为将在勇,先锋就是先锋,敢打猛冲,就是一把刀子,可帅是握刀子的人。”朱棣不得不承认,李祺说的非常正确,丘福的确不是稳重的性子,就是个二愣子,况且李祺和丘福无冤无仇,甚至根本就不认识,没必要故意说他坏话,既然这么说,那就真的是不行。
“唉,大明广袤,竟至于如此无人乎?”
“陛下怕是已然蠢蠢欲动想要亲自去了吧,比起在皇宫里做个皇帝,您更喜欢驰骋沙场的那些时光。”朱棣愕然。
回忆在这里戛然而止。
“朕将御驾亲征!”
朱棣在金銮殿上站起,众人都仰头望着他,殿中辉光照下,皇帝的脸上带着纵横意气。
在这一刻,每个人都清晰的感受到了,这位马上皇帝胸膛中所跃动的好战之心。
江南的温柔小意、细雨春风,那些足以侵蚀人意志的温柔乡,绝不能让这位英雄有片刻的止歇。他会是个好皇帝,但他更是个优秀的将军。
他的归宿只有战场和血火!
“胜利将属于您!至高的大明皇帝陛下!”
群臣万呼。
呼啸如山海的征兵令,从北平向着整个黄河以北的卫所传去。
皇帝亲征,除了京城最精锐的三大营外,还需要无数的民夫和军队,大明所建立的军户制度,在动员方面是绝对没问题的,浩浩荡荡的无数人马,向朝廷所颁布的集结地集中。
太子朱高炽被任命监国。
在离京之前,李显穆趁着进东宫为太子讲课之时,入了东宫一趟。
将之前和杨士奇说过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