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在他的衣冠冢前烧得几张纸钱,敬上一壶水酒。
救命之恩,授剑之情,终归是再也还不了啦……
“义父?”
“义父……”
耳边听到余青山疑惑的呼声,似乎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厉飞鹰深吸一口气,晃了晃脑袋。“青山啊,我教了一个【争】字,却没教你一个【忍】,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心里想什么,都会写在脸上?”
“啊?”
我写什么了我?
余青山满脸懵逼。
义父又在发什么神经?
是被那小子的剑术给吓到了吗?
“义父不用担心,这次大比,孩儿必胜。他剑法虽然精妙,但快捷有余,威力不足,破不了我这琉璃金身的。”
余青山自信的拍了拍胸膛,拍得咚咚作响,就如拍在钢铁之上。
“为父说的不是这个,前些日子的论兵势,你还记得吗?”
厉飞鹰叹息说道。
“记得,义父问我,若是敌势胜我十倍,该当如何应对?孩儿当时没有回答,只说要回去想一想。”“那你想明白了吗?”
“明白了,若是敌势胜我十倍,则先为不可胜,待敌之可胜……”
“就没想过,明知不敌,不如早降?”
“义父又是在考验孩儿对吧,未战之前,哪有什么胜败,不战至山穷水尽,又哪懂得苦尽甘来?当然是力求无悔。”
余青山信心十足的道。
长这么大,他从来不知道一个“降”字怎么写?
当年,在大雪封城之际,他抢到了半张烧饼,硬扛着十来个小乞丐半个时辰的殴打,都没放手,硬撑着把半张烧饼当着所有人的面,和血吞下肚中。
唬得十来个乞丐手软脚软,拳脚棍棒都少了几分力气。
也正是在那一年,他被厉飞鹰看中,收为义子,培养成才。
而那些乞丐呢?
雪化后他再去看了一眼,就见破庙之中,横七竖八,冻死了一大片。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明白,能笑到最后的,才能笑得最欢。
只要能活下来,些许殴打,又算得了什么?
看着余青山脸上无知而无畏的神情,以及眼底深处那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不知为何,厉飞鹰就感觉自己有些苍老。
“希望你能记得今日所说的话。”
“去吧,比武开始了,去抽签。”
陆无病抽到【乙三】号签。
抬眼望去,就见到一个姑娘笑眯眯的走近。
有那么一刻,他几乎以为,这一次的抽签选对手,可能是师父他们暗中做了手脚。
竞然是心竹师姐,这让我怎么下重手?
不过,看那几个老登,全都一本正经的坐着谈笑,所说的话绵里藏针,处处针对的模样,好像也不似作假。
所以抽签没作弊,全是巧合。
“陆师弟,等会上场,还请手下留情。”
“师姐说哪里话?同门切磋比武,自然是情谊为先,争胜其次,师姐的剑术固然是好,但其实,我更想与师姐切磋一番琴艺。”
陆无病若有所指的笑道。
“有机会的。”
沈心竹很稀奇的看了眼陆无病,只觉这个师弟有些神奇。
明明先前还是霸道无双,气冲霄汉。此时却是油滑得像个积年老吏,说的话,一点也不符合他的年龄。自己只是稍加试探。
他答了一句话,竞然内含三重意思。
一是在表明心迹。
同门比武,不以力胜,而是想要以德服人。
什么是德,让老夫子来说,是品德。但在陆无病嘴里,却是利益,开口讲情谊,闭嘴谈利益。以天星峰三脉针对的这种局势,就算是打败了另两脉,打得对方灰头土脸,也是没好处。
因为,他们本就不以强弱分三脉,而是历史遗留问题,是观念的分歧。
三观不同,不能共存……是因为如今的望天涯一脉,在选择之上,没顾及到大部分人的利益。或者说,没有顾及到他们的心情。
大难来头各自飞,夫妻如此,兄弟如此,宗门师兄弟,那更是如此。
你的选择不符合大部分人利益,就不可能得到支持。
更别提拧成一股绳,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
天星掌门欧阳正算是看穿了第一层,以分利为名,聚集三脉。但他又不是真的分利,因此,不管弟子争锋是胜是败,他肯定是要败的。
那么,陆无病开口就说“情谊为重”,他怎么维系这个情谊?
又会不会做得更好?
若是没有共同利益,就算他成为了少掌门,也不过是一个四分五裂的天星宗,没多大意思。而且,他还知道,自己的剑术其实不算厉害,真正厉害的是琴声。
到底怎么发现的?
是无意说漏嘴,还是有意点明,想要携手共抗强敌。
如果是有意,那么,从当日在明阳城中,他就已经开始布局,想要把【金玉堂】拉到了同一战线……“心竹师姐想得太多了,可别忘了慧极必伤,情深不寿的道理。”
陆无病感觉挠头,沈心竹什么都好,就是这个爱琢磨人的性子,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