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的战意,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整个人心境瞬间变得一片安宁祥和。这“安宁祥和”当然只是暂时,不可能真个从此变得佛系,再也不想动武。
心灵修养不弱的高手,甚至可以很快重新振奋战意。
但庞玉此时已至极限,已来不及再度振作。
心境变化的那一刹,前一刹身法还快得像陀螺的庞玉,忽然身形一晃,脚下一个踉跄,一头向着地板栽去。
还是陆沉用剑风力场托了一下,庞玉才没有以脸撞地。
庞玉在力场托举下勉强稳住身形,只觉浑身疲累至极,体力功力乃至心力都濒临枯竭,好想立刻躺下来呼呼大睡一场。
“惭愧!方才居然还以为自己真能跟陆公子势均力敌!”
庞玉此时才终于醒悟,自己竟然已经空乏至此,若不是陆沉掐灭他战意,再战下去,他可能真会心力枯竭,暴毙当场。
他心中暗自惊叹着陆沉打灭他战意的玄妙手段,同时一脸钦佩地对陆沉拱手一揖:
“多谢陆公子手下留情。陆公子剑术盖世,庞玉佩服。”
语气还带着明显的感激一一与陆沉一战,庞玉大有所获,感觉回头好好揣摩感悟一番,“太虚错手”的造诣又能更上层楼。
陆沉礼貌回了一礼,客套两句,心里暗道:
“还是不行吗?”
接连三场比试,他每一场都成功引导着对手情绪外溢,又成功斩灭了对手情绪。
然而即便长孙无忌、尉迟敬德、庞玉都是高手,尤其尉迟敬德,还被许为继王薄之后的下一代鞭王,陆沉亦未能因此成功解锁“剑五”。
可见三人的武功,还达不到解锁“剑五”的要求。
陆沉不禁又将视线投向了红拂女。
或许,这位秦王府第一高手,会是符合要求的对手。
红拂女旁观三场比试,对陆沉的武功,仍然没能摸到头绪。
只觉他每一剑看着都是简单明了,节奏分明,无论用肉眼观察,还是气机感应,都察觉不出有何玄妙,偏偏就是能游刃有余地应对长孙无忌、尉迟敬德、庞玉各自风格截然不同的攻势。
这等神乎其神的剑术,令红拂女油然生出一种此剑不属人间,乃是天外飞来一般的感触。
她知道,想要明白陆沉剑术的玄机,恐怕得亲自下场一战方可。
陆沉已连战三场,以红拂女的心气,本不想立刻下场挑战。
可陆沉不仅看起来气定神闲,仿佛毫无消耗,竞还主动看向了她。
李世民、独孤凤以及秦王府一众高手,也纷纷看向红拂女。
既如此,红拂女也就不再迟疑,步入场中,对着陆沉拱手一揖:
“陆公子,红拂请教。”
她本名自然不叫红拂女。
只是她素来不愿提起前尘往事,也不提本名,从来都以红拂自称,久而久之,“红拂女”便成了她的名陆沉抬手还礼:
“红拂姑娘请。”
红拂女反手摘下背上红拂,手握拂柄,抖手一挥,拂尘上那一把红色丝线陡地蓬张开来,仿佛千百根利刺,向着陆沉攒刺而来。
如此之多的红线利刺,不仅攻击方位各不相同,或直或斜,或绕出弧线,或弹抖震颤方位不定,就连每一根红线上附着的劲力,都各有细微变化,轻重虚实各不相同。
只这一式起手,便展现出远在长孙无忌、尉迟敬德、庞玉之上的掌控功底,着实不负她秦王府第一高手之名。
面对她这一招,陆沉都用出了更多的本事,气剑倏地划出一道圆弧,圆弧之中陡然生出强劲吸摄之力,似连身前空气都吸得点滴不存。
红拂女拂尘上那千百根红线,亦在那深渊漩涡般的吸摄之力牵引下,统统改为向着圆弧中心投去,连根根红线上那变化各不相同的劲力,亦都统一变化为向前直击。
红拂女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皓腕一颤,拂尘红线猛地绞合,利剑一般向上一挑,真劲勃发之下,绞合成一股的千百根柔软红线,变得宛若宝剑一般锋锐,竟是强行挑破了那漩涡似的圆弧气场。
嘭!
震雷般的气劲震爆声中。
一道强劲气浪,狂滔一般四面八方冲击开去,直冲得观战众人衣襟紧贴前身,袖袍、下摆皆向后猎猎狂舞,啪啪作响,眼皮都被气劲压迫得不由自主眯了起来。
红拂女强行破了陆沉剑弧力场牵引,瞬间提聚全部功力,身形闪电般掠至陆沉侧后,全力向着陆沉猛攻而去。
她这把拂尘,变化比尉迟敬德的“归藏鞭”还要丰富灵活。
拂尘丝线绞合为一股时,既可如刀剑一般施展刀法、剑法,亦可施展短枪、判官笔、点穴撅等兵刃招式,甚至还可大开大阖,如大斧重锤一般劈砍轰打,以一把拂尘,轰出重兵般的威势。
更妙的是,拂尘还可随时刚柔变化。
明明一招重锤般的刚猛轰打,招至半途,拂尘又可瞬间化刚为柔,锤法变为软鞭技法,甚至突然散开,千百根丝线无孔不入地漫天绞杀攒刺。
若无极过人的感知洞察能力,势必会被她这变招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的拂尘打得狼狈不堪。以陆沉心剑的感知洞察力,当然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