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庞大的岩傀被硬生生拽得一个趣趄，轰然倒地。
旁边两名手持重锤的战士立刻扑上，沉重的锤头裹挟着气血之力，狠狠砸在岩傀的头部核心！砰！
碎石飞溅！
岩傀挣扎几下，化作一堆碎石！
“放箭！”
三排的战士则分散在相对安全的后方，手中是特制的弓臂缠绕着某种命鬼筋络，箭矢闪烁着寒光。嗤嗤嗤！
密集的弩矢如同飞蝗！
精准地射向中央区域，那些被冰蓝刀域迟滞，速度大减的影犬。
箭矢轻易洞穿了它们覆盖冰霜的身体，污血飞溅。
张铁柱如同磐石般钉在原地，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整个战场。
指挥没有丝毫花哨，只有最直接的命令和最有效的配合。
哪里出现空隙，他的刀锋就指向哪里。
猛虎连的战士们如同他手臂的延伸，用血肉和刀锋，在方青禹五人构建的主战场之外，又织就了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
将那些漏网的，零散的命鬼，牢牢堵死在谷口之前！
战斗不知持续了多久。
当方青禹的拳头将最后一头试图冲击屏障的山躺头颅轰入胸腔。
整个黑松坳，终于暂时安静了下来。
死寂重新笼罩。
只是这一次的死寂，充满了硝烟与血腥。
是命鬼被轰碎后，能量湮灭，污血蒸腾，腐蚀液体灼烧地面产生的刺鼻烟雾。
是劫火焚烧，雷霆炸裂，熔岩气劲爆鸣后残留的焦糊味和硫磺气息。
是冰晶刀气切割冻结后，留下的片片冰霜和刺骨寒意。
混合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属于命鬼的污血和内脏的腥臭。
形成一片灰蒙蒙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硝烟，笼罩在坳底废墟之上。
方青禹站在谷口最前沿。
脚下是那头被他轰碎了头颅的山艄残骸。
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熔金般的眼眸扫过战场。
坳底中央，姜薇小小的身影依旧立在岩石顶端，没什么表情的小脸，她正低头看着什么。
左翼废墟高处，楚狂澜拄着膝盖，剧烈喘息着，赤裸的上身布满了细密的血痕和污渍。
熔岩气劲缓缓收敛，眼神依旧燃烧着狂热的战意。
右翼战场边缘，陆九渊缓缓收刀入鞘，动作沉稳，但握刀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脸色略显苍白，显然消耗巨大。
谷口后方，韦半梦缓缓睁开清冷的眸子，周身散发的寒气缓缓内敛，脸色也有些发白。
维持如此大范围的刀域，对她亦是巨大的负担。
方青禹的目光最后转向谷口内侧，猛虎连所在的防线。
张铁柱依旧如同铁塔般站在那里，黝黑的脸上布满了汗水和污血混合的痕迹，作训服被撕裂多处，露出下面同样布满伤痕的古铜色皮肤。
手中的厚背开山刀终于出鞘了，刀锋上残留着暗绿色的污血。
在他身后，猛虎连的战士们沉默地清理着战场。
动作迅捷，配合默契。
两人一组，一人警惕四周，一人迅速检查地上的命鬼残骸，确认是否彻底死亡，并快速将牺牲战友的残躯小心收敛。
地上的尸体，绝大多数都是命鬼的。
影犬破碎的皮毛和内脏，岩傀散落的碎石，山趙庞大的身躯，噬铁鬼扭曲的金属残骸. .层层叠叠，几乎铺满了谷口附近的地面。
暗绿色的，暗红色的污血混合在一起，形成粘稠的泥沼，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味。
但，其中也夹杂着几抹刺眼的深绿迷彩。
那是猛虎连战士的作训服颜色。
方青禹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处。
一个年轻的战士，下半身几乎被一头山艄临死前的巨爪砸成了肉泥，只剩下上半身还算完整，被腐蚀性的污血浸染着。
手中还紧紧握着一柄崩了口子的厚背战刀。
脸上凝固着最后时刻的狰狞与不屈。
正是那个清晨，第一个笑着向他问候“方队长好”的年轻战士。
张铁柱也看到了方青禹的目光。
他沉默地走到那名战士的残躯旁，蹲下身，伸出粗糙的大手，极其缓慢揉重地，将战士圆睁的双眼轻轻合上。
然后，他站立身，对着方青禹的方向，极其轻微地，丞度极小地点了点头。
那眼神里，没有悲伤，没有愤怒。
只有一种见惯了生死，被战争淬炼得如同钢铁般的平静，和一乘无法言说的沉重。
方青禹缓缓收回目光，对着张铁柱，也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没有言语。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做到了他们承诺的。
方青禹小队拦下了所有二阶以上和数量庞大的大型命鬼群。
猛虎连堵死了所有漏网之鱼，用血肉和刀锋守住了最后的防线。
代价，仫经是最小。
但战争，没有不死人的。
残酷，才是这片头地最真实的底色。
方青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和硝烟味涌入肺腑。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