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禹当然知道老爷子为什么跑。
上次自己可是“顺”走了他压箱底的宝贝。
舜时龙工。
这老头怕是以为自己又来打秋风了。
方青禹也不急,继续盯着浮漂。
又过了一会儿,浮漂猛地向下一沉!
手腕轻抖,鱼竿瞬间弯成一道漂亮的弧线。
一条巴掌大小,鳞片闪着银光的河鱼被提出水面,在鱼钩上奋力挣扎。
方青禹熟练地取下鱼,随手丢进旁边一个装着水的塑料桶里。
桶里已经有了三四条活蹦乱跳的鱼获。
这才收起鱼竿,将沉甸甸的塑料桶提在手里,扛起鱼竿,朝着洪启天消失的那条小巷深处走去。巷子尽头,便是那扇熟悉的朱漆大门。
方青禹站在门前,看着那扇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的大门。
无奈地笑了笑,抬手轻轻叩了三下。
笃、笃、笃。
声音在寂静的小巷里显得格外清晰。
门内,一片死寂。
仿佛里面根本没人。
方青禹也不恼,将装着鱼获的塑料桶轻轻放在门边。
然后,对着紧闭的大门,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了进去:
“老爷子,您放心。”
“这次我来,不是找您要东西的。”
话音落下。
门内依旧安静。
但方青禹知道老人家能听见。
随后顿了顿,轻声道。
“桶里是刚钓的鱼,还活着,挺新鲜的。”
“这次来,是给您送点鱼获。”
方青禹的目光落在门板上,仿佛能穿透厚重的木料,看到后面那个吹胡子瞪眼的老头。
“多谢您. ..这段时间的照顾了。”
这句话,他说的格外认真。
说完。
方青禹不再停留。
转身,扛着那根普通的竹鱼竿,沿着来时的青石板路。
身影很快消失在长安古街的暮色之中。
吱呀
就在方青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小巷拐角后。
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无声无息地拉开了一道缝隙。
洪启天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身子。
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到了门边那个还在微微晃动的塑料桶上。
几条银鳞河鱼在里面扑腾着,溅起细小的水花。
洪启天看着那桶鱼,又看看方青禹消失的方向。
那张布满风霜的老脸上,表情极其复杂。
先是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随即又拧起眉头,带着点“这小子搞什么名堂”的困惑。
最后,那点困惑慢慢散去,化作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
暖意。
他盯着那桶鱼看了足足好几秒。
才弯下腰,一把提起桶,嘴里似乎嘟囔了一句什么。
然后飞快地缩回门内。
吱呀
大门再次紧闭。
小巷深处,重归寂静。
方青禹之所以会专程来送这桶鱼。
起因就在几天前。
那时,小队四人正在洞天福地的演武场边休息,讨论着北极前线琉璃光城的细节。
楚狂澜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拍大腿,扭头看向正在擦拭龙雀斩厄的方青禹,一脸好奇加八卦:“误!方神!问你个事儿呗?”
方青禹抬头:“嗯?”
“你啥时候跟我们老老老馆主勾搭上的?”楚狂澜挤眉弄眼,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就是洪老爷子啊!长安古街那位!”
“洪老爷子?”方青禹手上动作一顿,有些意外。
“早就认识了,当初参加武徒比赛的时候,老爷子就帮过我。怎么了?”
他下意识以为楚狂澜指的是舜时龙工的事情可能泄露了。
“我靠!武徒比赛那会儿就认识了?!”
楚狂澜眼睛瞪得更圆了,随即脸上露出一种“你小子走大运”的艳羡表情,语气都带着点酸溜溜的。“啧啧啧..洪老爷子是真疼你啊!疼得没边儿了!”
“疼我?”方青禹这下是真愣住了,放下刀布,看向楚狂澜,“什么意思?”
楚狂澜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又带着点感慨:
“我也是这次快出发了,我爸才跟我透的口风。”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学着自家老爹当时的语气和神态,瓮声瓮气地说道:
“儿子啊,去了琉璃光城,跟着方队长好好干!别犯浑!知道为啥不?因为洪老爷子很早就放话了!就一句话”
楚狂澜猛地挺直腰板,模仿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威严口吻:
““联邦境内,任何势力,任何人,敢动那小子歪心思,老子灭他全家!’”
说完,楚狂澜又恢复了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挠着头嘿嘿笑道:
“我爸说了,就凭洪老爷子这句话,整个联邦武道界,上到那些传承几百年的老牌武馆世家,下到那些刚冒头的刺头儿,但凡有点脑子的,都没人敢打你主意!连带着我们这些跟着你的,都沾光!所以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