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线透过蒙尘的窗户。
在简陋的宿舍水泥地上投下几道斑驳的光柱。
方青禹睁开眼睛，从硬邦邦的床板上坐起身。
虽然环境简陋，但对于他来说，这是非常习惯的条件。
隔壁床铺传来楚狂澜响亮的哈欠声。
还有陆九渊的声音。
“知足吧，至少不用像在前线一样吹风淋雪。”
很快，众人精神饱满地走出那栋灰扑扑的自建房。
凛冽的空气带着寒意，但相比北极前线那种刮骨般的罡风，这里已经算得上温和。
街巷里，普通居民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小贩推着吱呀作响的推车，孩子们在泥地上追逐打闹，生活气息浓厚。
破旧的中巴车早已停在楼下，引擎发出轰鸣。
刘三叼着半截烟屁股，斜倚在驾驶室门边，看到众人出来，脸上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掐灭烟头招呼道：“各位兄弟挺准时啊！上车吧，带你们去市中心开开眼，顺便把工作的事搞定。”
依旧是楚狂澜抢先一步，一屁股坐进了副驾驶的位置，咧着嘴对刘三道：“刘哥，今天又要辛苦你当司机了！”
“瞎！应该的！”
刘三发动车子，破旧的中巴车在龟裂的路面上蹦跳着前行，他一边小心地避让着路上的行人和杂物，一边通过后视镜看着车后座的众人，问道：“对了，昨天说你们想找点正经工作干干，是吧？你们想干啥类型的？我这边熟人多，提前打个招呼，也好帮你们安排安排。”
楚狂澜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拍着大腿，嗓门洪亮：“那还用问？肯定是杀命鬼啊，来钱快。”“吱嘎！”
刘三猛地一脚刹车。
中巴车剧烈地晃了一下，差点把后座的齐吴甩出去。
“哎哟我草，刘哥你悠着点！”楚狂澜连忙抓住扶手。
刘三转过头，脸上那表情像是见了鬼，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楚狂澜，又扫了扫后面同样神色平静的方青禹等人，声音都拔高了：“兄弟，你们是认真的？！你们是有多缺钱啊？！疯了吗？！”楚狂澜被刘三这反应弄得一愣，下意识地反问：“啊？杀命鬼咋了？这不是很正常的活吗？外面联邦不都这样？”
“正常个屁。”
刘三的声音带着后怕和急切，重新挂档起步，语速飞快地解释，“楚兄弟，你们刚从外面来，不懂咱们这儿的行情！咱们这不义之城里的命鬼，跟外面那些不一样！”
“外面联邦，你们有探测仪，有情报，知道命鬼窝点大概啥等级，派多少人去心里有底。咱们这儿？完全没有！！”
刘三的声音带着一种深深的忌惮：“那些命鬼波动，跟特么盲盒似的，一阶开到二阶命鬼，二阶开到三阶命鬼，在咱们这是常事。”
“全军覆没，我见过太多次了，整个清道夫小队，十几号人，进去就没了声息，连个响动都没有，骨头渣子都找不到。”
刘三拍着方向盘，唾沫星子横飞。
“咱们帮派火拼，打不过还能跑，还能谈，命鬼那玩意儿，它跟你谈吗？它只想吃了你，为了钱，把命搭进去？值当吗兄弟？听哥一句劝，别去，那钱烫手！有命赚没命花！”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
只有引擎的轰鸣和车外街道的嘈杂。
方青禹眉头微蹙，目光投向身边的苏晚晴。
苏晚晴轻轻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歉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忘了这点，是我的疏忽。海市蜃楼内部规则特殊，命鬼波动确实无法被常规手段探测分级，风险是未知的。”
方青禹了然。
难怪刘三反应如此剧烈。
在不义之城，猎杀命鬼并非常规的工作，而是真正的搏命豪赌，收益与风险完全不成正比，是只有走投无路的亡命徒或某些特殊目的者才会选择的绝路。
楚狂澜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方青禹。
方青禹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楚狂澜立刻会意，脸上的表情瞬间收敛，换上一副后知后觉的样子，用力一拍自己脑门：“瞧我这脑子，忘了这茬了，外面呆久了，惯性思维，多亏你提醒！多谢多谢！那玩意儿确实不能碰！”他搓着手，脸上堆起笑容：“那...刘哥，你看我们几个，现在兜比脸还干净，连买包烟的钱都没有。还是得麻烦你，帮我们找个正经点，来钱没那么快但安全的活计先干着？最好是能多接触点人，了解了解城里情况的。”
刘三见楚狂澜从善如流，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这就对了嘛！楚兄弟！这就对了！活着才有希望！赚钱的门路多了去了，何必跟那些不要命的疯子抢饭吃？”
他一边开车，一边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包在我身上。”
说完，刘三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哦对了，刚才说到命鬼，虽然波动是盲盒，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咱们这海市蜃楼里面，绝对不可能出现四阶或者以上的命鬼，那种级别的玩意儿要是出来了，别说咱们这点地盘，整个城都得玩完，所以啊，真要倒霉碰上了三阶巅峰的，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