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安勿躁。你们人间不是有句老话,叫做富贵险中求么?你我皆是修行之人,当知这世间大机缘,往往便伴随着大风险。你看,我们这不算是求到了么?”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
仿佛刚才那九死一生的经历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游戏。
洪启天闻言,眼睛一瞪,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原本即将脱口而出的更多抱怨硬生生被噎了回去,憋得脸色都有些发红,半响才压低声音,没好气地低声骂道:
“呸!特娘的!老南极,你别跟老子来这套!要不是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并肩子打过不少硬仗的份上,老子非得打死你。”
听见洪启天的威胁,南极老人脸上非但没有惧色。
反而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轻笑,他侧过头,目光透过缭绕的紫气,似乎精准地落在了洪启天身上,语气带着几分调侃道:
“给我一刀?”
“你当真舍得把你蕴养了毕生,视若性命,甚至不惜自断路途也绝不轻易动用的那一刀,用在老朽身上?”
此言一出。
洪启天脸上的恼怒神色猛地一滞。
他那双总是看似浑浊的老眼里,极其罕见地掠过了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
有追忆,有不甘,有痛惜。
最终都化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扭过头去,不再看南极老人,只是嘟囔道:“老子懒得跟你扯皮!”南极老人见状,深知其性情,也不再多言,只是微微一笑,随即神色一正,整理了一下衣袍,便朝着不远处悬空而立的少年天帝缓步走去。
来到少年天帝近前。
南极老人停下脚步,神色变得无比郑重。
他对着少年天帝,极其标准地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声音沉凝而充满歉意地说道:
“陛下,此番..委屈您了。”
少年天帝看着对自己行大礼的南极老人,俊秀的脸上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意外。
随即那紧绷的嘴角缓缓软化。
露出一抹带着些许无奈,却又豁达通透的淡淡笑意。
他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扫过那些早已逃得无影无踪的神明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脚下那片疮痍却终于暂时恢复平静的大地与海洋。
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委屈?”
“不,谈不上委屈。”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悠远,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说实话,哪怕经过此番变故,朕磨下如今看似连一个可供驱使的神官仙吏都没有,堪称光杆天帝,但不知为何,朕却从未感觉过,这片天庭,像此刻这般干净。”
他的话音清晰,回荡在渐渐平息的天空之中。
然而,少年天帝这带着自嘲与决别意味的话语刚落,还没等面露感慨的南极老人再次开口.轰隆隆!!!
远处,那无边无际的墨色大海,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沸腾起来。
一道高达千丈,仿佛连接天海的巨型水墙轰然掀起,裹挟着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威势,朝着长城方向汹涌扑来。
与此同时。
更远的天际线,一道煌煌如日的璀璨金光猛地爆闪,将那片天空的云层都染成了纯粹的金色。“又来了?!”
“还有敌人?!”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
瞬间让刚刚放松些许的长城守军再次紧张起来。
无数人神色惊疑不定地望向巨浪与金光起处。
五位联邦大将周身气息瞬间再次提聚,目光锁定了异动的来源。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又有异变时。
一道浑厚的嗓音,如同滚雷般从遥远的海天相接处轰隆隆地传递过来,瞬间压过了海啸的轰鸣:“陛下。”
“谁说您麾下无人了?!!”
“俺可一直都跟着您嘞!!!您看!俺刚逮住一个逃跑的傻叉!!!”
这声音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与忠诚。
甚至带着几分邀功般的憨直。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众人便看到,那滔天的巨浪之巅,一道仿佛顶天立地的庞大身影正踩踏着浪头,分开水道。
朝着少年天帝所在的方位大步奔来。
少年天帝闻声望去。
当看清那道踏浪而来的巨大身影时,不由得微微一怔。
随即,那俊秀的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他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仿佛对来人的这种出场方式既感到头疼又十分习惯。
然后,他很是随意地抬起手。
对着那扑面而来的千丈海啸轻轻挥了挥袖袍。
下一刻。
那原本咆哮着的海啸,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温柔地抚平。
汹涌的浪头瞬间变得温顺,澎湃的动能无声无息地消散于无形,高高的水墙缓缓落下,重新融入了浩瀚的大海,只剩下些许余波荡漾。
翻手之间,平息巨浪。
那踏浪而来的巨汉见状,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他那乱糟糟的头发,速度不减地冲到近前,对着少年天帝噗通一声单膝跪倒在虚空之中,激起一圈气浪,瓮声瓮气地吼道:“臣,巨灵神!救驾来迟!请